剧烈的呕吐,一点东西都没有吐出来。好像不是身体方面的,而是要把精神上的另外一个自己吐出来。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很重,因为呕吐的原因,眼睛里泛着泪光。可能厕所里的通风系统不好了吧,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烟味,他熟练地掏出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自说自的,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所以他注意到了什么,最近的事情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而且这烂透了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一直在想解决手头的这件麻烦事,可是这件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他手中像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又不能够一刀斩下去将这件事情彻底做个了断,万一以后又遇到了呢,虽然再次遇到的概率就好像中六合彩头奖那么渺茫。他狠狠的将烟掐灭,又自说自的走到了那天狭长的回廊中。
他不情愿的回到了办公室里,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发现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可以得到证实,那么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他开始回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晚上的十点钟左右。公司里的人剩下四个实习生,他们是今年刚刚入职的学生,也只有他们四个住在这个连个热水澡都不能洗的办公楼。三男一女,三个男生住在一个大宿舍,一个女生单独有个自己的小屋子。
还是在那条狭长的走廊,一条只有地板的光秃秃的走廊。忘记说了,公司的走廊是回字形 的,不怕被楼下投诉的话,早晨或者晚上可以在走廊里跑步。她,泽,住在走廊的东北角。他那天刚刚洗漱好,心里还在抱怨,偌大的公司热水澡都不能洗。静,突然叫住了他,“大哥,能不能帮我捉一个虫子”。“嗯”,他走近了静的房间。刚进去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他的嗅觉很灵敏。他曾经靠着这个发现了自己得了肺癌的祖父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的抽烟,发现了安分守己始终扮演一个弱者的母亲是有婚外情的,其实他的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靠着这个嗅觉发现了父亲藏起来的色情光盘,那是他的性启蒙。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彻底的输了,就像日军偷袭珍珠港一样,强大的美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房间里的味道,让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给你纸”,静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中。他用静递过来的纸,将那只虫子包住。“谢谢,谢谢”,“没事没事”。他好像在被牵着走,客套完之后,他那这那只虫子将它扔到了洗漱池里,嘴里还咕哝着坏东西,不过,也不错,可爱的小东西。
他用尽全力让自己向人的方向靠拢,酒精的作用使他失败了,他向静表白了。他从心里痛恨自己的这个行为,因为那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发情的动物,疯狂的寻求交配。不出意外,静拒绝了他,理由是太快了,认识的时间那么短。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告诉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表,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喜欢留一个光头的男孩子了。他也开始谨慎的穿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邋邋遢遢的他了。他想让自己这只癞蛤蟆变成无数只癞蛤蟆中最耀眼的一个。就在他对自己的外在用心的不能再用心的时候,工作让他的衣服上染了两点墨迹。那两点墨迹就好像安。静总是更靠向安的一边,吃饭的时候总是挨着安坐,频繁的给安夹菜。那天他一直在烤肉,自己到最后都没吃多少。他开始痛恨起安,恨他和静的距离比自己更近。他想做出改变,他清楚的记得静喜欢吃的东西和静不经意间说出的自己需要的东西。他给静挑选了两件礼物,想靠此来超过安。他没想到擅自决定送礼物这件事情彻底的把静推向了安,而自己掉入了深渊。
他的青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