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何思源的以游戏之名:如何让学习成瘾?突然明白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跟疯了一样写稿了:我上瘾了。
何思源说,理解世界的最佳方式并不是学习,而是游戏,亦或是二者合一。
当文字变成一种“游戏”时,我感觉到我内心的小野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我的身体,癫狂的表达欲望,正在体内奔涌。
之前我认识的一个媒体前辈,提到过一种写作模式,叫“喷射式写作”。这个听起来可能有点粗俗,但现在很多时候,整个写作状态确实是这样的。
你不再是苦思冥想,不再是胡编乱造,你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积攒的势能足够大,你就能冲破堤坝,奔涌如浪。
初中的时候读郭沫若的《屈原》,刚开始搞怪地读:
炸裂呀,我的身体!炸裂呀,宇宙!让那赤条条的火滚动起来,像这风一样,像那海一样,滚动起来,把一切的有形,一切的污秽,烧毁了吧!烧毁了吧!把这包含着一切罪恶的黑暗烧毁了吧!
读到最后的的时候,我突然收起了戏谑,开始认真地读:
但是我,我没有眼泪。宇宙,宇宙也没有眼泪呀!眼泪有什么用呵?我们只有雷霆,只有闪电,只有风暴,我们没有拖泥带水的雨!这是我的意志,宇宙的意志。鼓动吧,风!咆哮吧,雷!闪耀吧,电!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怀里的东西,毁灭,毁灭,毁灭呀!
读完后,我的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我感受到那个时候的郭沫若,写这个历史剧时内心的癫狂了。
后来知道,那是郭沫若最巅峰时期的巅峰之作,整个历史剧的创作,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完全是“喷射式写作”。之后这个剧在重庆公演,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那一年,他49岁。此后,他再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了,仿佛这个作品已经燃烧完他所有的才华,他所有的激情。
文人是可悲的。我们常常嘲笑郭沫若后来的文章越来越平庸,却少有人记得,他曾经那么闪闪发光过,有如一尊天神。
然而,比这种“喷射式写作”难度更大的,是“马拉松式写作”。
前几年有一篇传播很广的文章,叫《陈忠实和路遥:日他妈的文学和你懂个锤子》,其中提到这两个人的创作状态:
1988年5月25日,路遥凭借超强的意志力,和病魔赛跑坚持创作完成了《平凡的世界》的最后创作,他写作最后一章时双手痉挛,泡在热水里半天才恢复知觉,为全书画上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他站起身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不受任何控制的把圆珠笔往窗外一扔,之后嚎啕大哭。
1991年的农历腊月25,历经六年,《白鹿原》创作完结。陈忠实回忆:在划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省略号的第六个原点的时候,两只眼睛突然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陷入一种无知觉状态,背靠沙发闭着眼睛,似乎有泪水沁出……
这样的写作,无疑是一场人生的马拉松,仿佛是榨干了自己。如果没有持久的耐力和发自内心的热爱,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而一旦坚持下去,就是真正的经典,成为一个民族的财富。
我们常说,游戏人生,这样的游戏,能够坚持一辈子,估计也只有少数人才能懂得。
这篇文章里提到:
有次,一位高官居高临下的说他,你在《白鹿原》之后咋再不写啦?你要体验生活嘛,要学习讲话精神要深入群众嘛什么什么的一大套官话。
陈忠实只回复了一句话:你懂个锤子!
对于懂的人,一句话不说都已经懂得。而对于不懂的人,除了一句“你懂个锤子”,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可以说了。
人的一辈子说长很长,似乎可以做很多事情;人的一辈子说短也很短,似乎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
我常常羞于谈理想,总觉得奢侈。很多时候也是不敢,因为对文字敬畏。我们写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我们的呈堂证供,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墓志铭。
现在依旧不敢谈理想,只是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敲下理想。轻到最轻,是为最重。
年轻的时候,笔意挥洒,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写,谁都敢怼,冒天下之大不韪,喜欢“喷射式写作”。写到现在,每次落笔前都要袖手于前,酝酿良久,更希望能够进入“马拉松式写作”的状态,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如果一辈子只做好一件事,那又着什么急呢。慢一点嘛。毕竟这个游戏,不仅拼激情,还拼耐力。
期待这个游戏,能一直玩下去。
今日荐文:「小说」临近不惑(系列1)
作者:大琦有钻
推荐理由:这个文字干脆利落,很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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