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出,浮香一路到天涯。”暮春初夏的季节,温热里夹杂着一丝凉意,槐树吐苞,满树晶莹,浓郁幽香的槐树花东一串,西一簇的镶嵌在嫩绿的枝头。对于槐花,我总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它的清香、它的素美、它的淳朴都承载了许多我对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家门口斜对过有棵老槐树,斑驳的树干斜斜的、倔强的向上长着。每当放学回来后,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在树上、树下不知疲倦的疯跑着、打闹着。不同于现在的孩子,对于那时的我们,老槐树就是我们的游乐场、就是我们的伙伴、就是我们的挚友!
槐花飘香的日子里,蝶飞蜂舞,我总是第一时间爬到树上采摘槐花,骑在树丫上,一把抓住小树杈急撸一串槐花放到嘴里,甘甜清香的味道直沁心底。摘下的槐花,父亲总会仔细的把它们洗干净,拌上面粉放到铁锅里蒸熟,出锅时放入蒜汁、盐巴、辣椒调味;或者粘上面糊煎成两面金黄,里面再加上粉条、鸡蛋等做成槐花汤;或者做成槐花丸子;要么放点大油炒菜......总之,父亲总能变着花样的为我做出不同的美味,那时我总是狼吞虎咽的把它们吃下去,每当这时父亲就会在一旁高兴的看着,笑着再给我盛满,直到我打着嗝跑出去找小伙伴玩......那种滋味、那种景象至今在梦中萦绕、萦绕......
“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槐花飘雨的季节,黄昏降临,在丝丝缕缕的清香里,摘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对着湿润的天空,模仿着鸟儿吹出各种音符。远处依稀看得见邻村的房屋和树木,袅袅炊烟升起,渐渐融化在这薄薄的雨雾之中。蝉鸣伴着小调,笑声伴着流年,挂满枝头叶畔的槐花一粒粒的闪烁在这动态的水墨之间。
光阴如逝,不知不觉间人已至中年,转眼我也身为人父,在这个物质丰富多彩的时代,儿子已经没有了我对槐花的那种依恋。身为人父,方知父亲的艰辛;身为人父,才知道父亲的爱埋得那么深沉。父爱如山,粗旷而深远,让我仰望而心怜;父爱如水,细长而源源,让我盼望而心酸;父亲把爱藏在了那慈祥的眼神里,藏在了那弯曲的驼背里,藏在了他给我做的每一顿饭里......然而父亲的爱又是苦涩的,难懂的,忧郁而不可及的。离开家乡的日子,那满树的槐花和槐树下的父亲每每在梦中浮现,醒后却已泪湿衣衫。“昔年住此何人在,满地槐花秋草生”,再回故乡,再回到老屋时,满树的花香依在,可已物是人非,触景处,父亲的音容、儿时的快乐、以及少时的酸楚,瞬间在眼前弥漫。槐花飘落,枯草满院,一起对往事说着无尽的思念......
忆槐花,何曾不是忆故乡,何曾不是忆童年,何曾不是忆亲人?槐花可再开,故乡可再回,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思虑良久,写下此文,回忆我逝去的父亲,祭奠逝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