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给大伙儿唠唠我们北大营99级学员四队9班的人和事儿。
第一个出场的,自然是我们的班长王昆。
王昆是湖北十堰人,经常以他家乡的“一山一城”为豪。山是武当山,中国道教圣地;城是东风汽车城,十堰的别名。
尽管1997年我们初入北大营后勤干部训练大队时,央视的广告里还没有“问道武当山,养生太极湖”的广告语,但我们班长早就有了宣传家乡的意识,一说武当就两眼放光,再说二汽东风更是眉飞色舞,甚至长春的一汽也得不到他的称赞。
王昆身为班头,个头却不高,其貌也不扬。
这么说吧,论个头,他没梁军高;论英俊,他没黄玉帅;论说话湖北话,他没彭国华地道…总而言之,班头就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印象中班头长得比较黝黑,别人不敢说,和我至少有一拼,甚至肤色比我还黑,像极了非洲同胞。
学员队的班长并不好当。尤其是管着我们这一帮从战士考入军校的老兵油子,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9班最初10名成员:班长王昆,副班长黄玉,成员包括陈兴文、彭国华、龙卫平、史光海、简宏友、梁军和我,还有一个学生兵王文峰。
王班头手下9名兄弟,8个老兵油子,唯一的学生兵对部队生活啥都不懂,全都需要从头学起,王班头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班头有着很强的先锋模范意识,无论是内务卫生还是集合站队,他总是冲在最前面,靠模范带头来约束我们这些不那么听话的老兵油子。
班头和来自河南的简宏友一样,有些近视,但又坚持不戴眼镜,所以看人看东西总是瞅着个眼睛,有些费劲,也很可爱。
每每检查内务卫生时,王班头和黄副班头俨然拥有火眼金睛似的,戴个白手套,净往床头柜里面、床铺下面乱摸,一旦摸到灰尘,王班头习惯性地浓眉一皱,大嗓门便响了起来:“这不行这不行,赶紧重整!”
于是我们赶紧执行命令。稍有拖延,班头必然大怒。
包括内务,如果叠得不符合标准,如果再三要求仍然整改不到位,王班头会往地上扔。
班头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第一任队长闻春江对学员要求极严,谁的被子没叠好,他心情好的时间,打开窗户,从四楼扔到一楼;心情不好的时候,拧着被子径直走到厕所,很轻巧地小便池里一扔……
说起小便池,干活认真的王班头可是没少下功夫,甚至领着我们用牙刷一点一点地洗涮,那个味儿,那个劲儿,至今难忘。
班头有个特点,有什么闹心的事情,他自个儿担着,不让我们也跟着憋屈或是难受。这一点,班头很有武当大侠的风范。
比如,每周开队务会时,如果我们9班某项工作被队领导批评了,班头回来从不发火,只是紧着皱眉头,一个人坐在那里,要么唉声叹气,要么一声不吱。
每每此时,黄副班头就会替老大解围:班长又挨批评了,我们大伙儿可得注意点,别让班长老挨批。
这时,我们这些老兵油子也会低调很多,再打扫卫生或是集合站队时,动作会更快一些,标准会更高一些。
如果开队务会时9班受到表扬,王班头会哼着小曲回来,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家队领导说过的每一句话。
班头就这样用心凝聚着我们9班的军心士气。
我们在北营呆的时间并不长,说是一年,其实只有不到9个月,上下两个学期,加上寒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下学期上到一小半,因为12班班长总是惹事生非,队领导撤销了12班建制,10名学员分配到我们二区队其余各班。顾金梁、宣军印因此加入我们9班,王班头手下的兄弟也从9个增加到11个。
1998年7月下旬,班头被分回他的老部队佳木斯某部实习,之后在那里顺利提干。
具体哪年记不清了,应该是我调到黑龙江省军区机关以后,有一次我到沈阳出差,竟然在火车上遇到了班头。当时,他正拿着调令回湖北某部服役。
又过了两三年,班头转业回到老家十堰市,进入税务部门,摇身一变,由部队军官变成地方公务员。
如今,在武当山脚下,在东风汽车城,班头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他的宝贝儿子该考大学了吧。
听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咱们班头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渝夫2012年5月6日草于辽宁沈阳,2023年7月2日完善于天津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