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天总裹着层黏糊糊的热,蝉在树上扯着嗓子喊,瓜果却赶着趟儿地熟:紫莹莹的葡萄垂在架上,香瓜藏在叶底散发甜香,奈李裹着层薄霜似的绿衣裳。
你们来猜猜?有一种植物,没熟时穿件鲜翠的外衣,头顶还垂着几缕像发丝似的须;等熟了,绿衣裳就皱成了棕黄色,里头的果实像排着队的金铠甲,每粒种子都站得整整齐齐。没错,就是金黄的玉米。每年这个时候,田埂上的玉米秆都弯着腰,等我们把它们请回家,再一粒粒剥出里头的金豆豆。
外婆总在上午挎着竹篮去田里,把熟透的玉米抱回来,摊在院子里晒得暖洋洋的。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全家就围坐在竹筐旁,指尖翻飞着剥玉米。
有回收玉米,我和表弟盯着那堆黄澄澄的家伙打赌。他拍着胸脯说顶多一百多根,我瞅着那小山似的模样,咬定有两百多。我们俩比赛装袋,每袋塞一百根,最后竟装了四袋还冒尖——原来这堆看着不起眼的玉米,竟有四百多根!我和表弟张大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像做梦。
哪想到第二天一早,外公又拉回满满一车玉米。昨天那四百根已经让我犯愁,如今院子里堆得像座小金山,我耷拉着脑袋叹气:“这得剥到猴年马月啊?”正沮丧着,外公笑眯眯地搬出个铁家伙——手动搅玉米机。我眼睛一亮,差点跳起来:“咋不早拿出来!”左手攥着玉米塞进卡槽,右手转着把手,“咔啦”几下,不到五秒,玉米粒就“簌簌”落进下面的盆里。我一边转一边咋舌:“还是工具厉害,比手快十倍!”
看着盆里堆成小山的金豆豆,我咽了咽口水:“晒干了还能吃吗?”妈妈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玉米:“打成糊可香了,要不要试试?”“要!”我使劲点头。不一会儿,一碗稠乎乎的玉米糊端了过来,热气裹着甜香扑进鼻子,我舀起一勺吹了吹,舌尖刚碰到,就忍不住眯起眼:“比糖还甜!”
风从院子里吹过,带着玉米晒干的暖香。我忽然想起课本里的话:“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原来每粒金灿灿的玉米,都藏着太阳的味道和手的温度。以后吃饭,可得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