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石八达没有见到那条小船，看到汤海和一个叫胡斌的“皮子”带着一群混混向他扑来。
与此同时，叶豪等人在路上被马一立拦住——原来，马一立刚刚跑出急诊室，就被汤海“接走”了。半道儿趁汤海不注意，逃脱了。惊魂未定中，马一立告诉叶豪，早在他给汤海“当跟班儿”的时候，汤海就对他说过，他跟叶豪不共戴天，总有一天要杀了叶豪。刚才在路上，他又听那帮人说，汤海这次针对的是叶豪，他要在进监狱之前“弄挺了”叶豪。其中的一个小子问，要是叶豪不出面呢？另一个小子说，那就剁了石八达和吴岳，斩断叶豪的左膀右臂。
听马一立这么一说，叶豪感到石八达处境危险，带着小武、东子直奔西海边。
此时，石八达已被汤海和胡斌控制，刀架在脖子上。
叶豪和小武、东子突然冲了过来。
汤海一见叶豪，丢下石八达，直扑叶豪。
几乎同时，东子出手——汤海被一棍击倒，石八达摆脱控制，冲向一块礁石。
小武和东子冲向胡斌，发现叶豪被胡斌用斧头逼住。
叶豪高举双手，冲着胡斌笑：“兄弟，杀人犯法……”
汤海突然冲过来，手里的猎枪已经对准了叶豪的头。
小武扑向汤海。枪响，小武中弹，倒地。
石八达听到枪声，反身冲回来，看到胡斌手持斧头，叫嚷着要砍下叶豪的脑袋。
东子扑向胡斌——胡斌的斧头被踢飞，撒腿跑远。
汤海持枪瞄准冲上礁石的石八达，石八达一头撞向汤海——汤海的身体往后一仰，不见了。
发现汤海从礁石上跌进海里，石八达说不出话来，盯着叶豪的脸，傻乎乎地看，感觉脑浆被一只看不见的勺子挖走了。
海风呼啸，石八达听不见，脑袋嗡嗡的。
叶豪拍拍石八达的肩膀，刚要说什么，东子跑了过来：“汤海淹死了，尸体被海水冲上沙滩……”
石八达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花乱闪。
东子扫一眼石八达，接着说：“小武中了一枪，我去扶他，他咽了气了……”
叶豪摆摆手，蹲到石八达的跟前，点上两根烟，递给石八达一根：“事儿已经出了，害怕没用。”
石八达猛抽两口烟，两眼直鲁鲁地看着叶豪月光下泛着铁色的脸：“我要跑路。”
叶豪摇了摇头：“自首吧。”
石八达忽地站起来：“人死了，而且还死了两个！自首，我就是死刑！”
“不会的，”叶豪的声音很沉稳，“我坐过牢，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案子。这种事儿，绝对‘不卡’死刑。”
“可是我……”
“你别紧张，你听我跟你说。”
“你说。”
“是他们先绑架，然后勒索……”
“结果是他死了呀！”
“达子哥，你是个‘小蛋子货’！”东子哼一声，斜乜着石八达，“小武是去救你的，关键时刻，你在哪儿呢？”
“我，我……”石八达的心蓦地一沉，是呀，当时太乱，我只顾自己跑，丢了东子，一时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你不仗义！”东子瞪着石八达，怒不可遏。
叶豪指指东子，示意他不要拱火，摸一把石八达的肩膀，说：“是汤海先实施了犯罪行为。你制止他，出事儿了，这是正当防卫。”
石八达盯着叶豪的脸，有些茫然：“真的？”
叶豪嗯一声，点头道：“就算不是正当防卫，那也是防卫过当，不会死刑。这样吧，咱们一起去投案，互相印证。”
石八达用力捏着自己的眉头，心就像绑了松紧带，一松一紧地勒着。
叶豪站起来，对东子说：“架着你达子哥，咱们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黎明时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拉着石八达行驶在繁华的城市街道上。
多年以后，石八达想，如果那时候有周杰伦就好了，可以唱出我的心情：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要是有费玉清伴唱，那就更“应景”了。
被几个警察推搡下警车的时候，石八达抬头望了望天，朝阳初升，天幕白得有些晃眼。不错，乾坤朗朗。
站在警车旁，一个警察命令石八达高举双手，脱掉鞋，把腿叉开，石八达机械地照办。
石八达的腰带被抽走了，鞋带也被抽走了。
一个警察让别的警察离开，命令石八达跟他走。
石八达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着鞋，磕磕绊绊地被那个警察拖着往一座大楼那边走，感觉自己狼狈得就像一只被人刚从泥浆里抠出来的鸭子。
晨曦从一些很大很高的松树缝隙间撒下来，石八达的影子被摔在地上，跟那些斑驳的树影混在一起，杂乱地恍惚着。
进到一条蹲满人的走廊，警察让石八达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停下了。
警察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年轻得跟石八达差不多的警察扳过石八达的肩膀，一把将他拽了进去，力气大得吓死牛。
屋里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警察。
老警察问石八达：“你是叶豪？”
石八达摇摇头：“我是石八达。”
老警察瞅了瞅小警察：“他是干什么的？”
小警察附身到老警察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老警察点了点头：“唔，知道了。”打开一本询问笔录，问，“姓名？”
“石八达。”
“民族？”
“汉族。”
“出生年月？”
“1965年3月27日。”
“家庭住址？”
石八达回答得很快，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脑子比以前好用了许多，心想，看来人是有潜力的，进到这样的“单位”，猪八戒也变成了孙猴子。
石八达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小警察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张科长，我来审问。”
老警察将询问笔录推给了小警察。
“你的案子现在我们基本了解了，”小警察手里转动着钢笔，问石八达，“汤海是不是你推下海去的？”
“是……”石八达点点头，接着摇头，“我要是不出手，他就开枪把我打死了。”
“这个情况我们了解。你再回答我，在这之前，你用什么工具打过宋勇？”
“谁是宋勇？哦……”石八达拍拍嘴巴，“我还用自行车砸过一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宋勇。”
“很好，”小警察似乎对石八达的态度很满意，“你看见马一立用水泥砖打倒了一个人没有？”
“没有。”石八达摇头。
“你看见吴岳用脚踢宋勇的肚子没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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