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光的消逝,童年的许多印象已经像年代久远的老照片,黑白的底色泛着岁月的微黄,一些人和事正被悄然尘封。那些鲜活的儿时记忆大都是刻在舌尖上,留在味蕾里的。
小的时候,野外的那些野果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那时候,很少吃到水果,但对于田野里的那些小野果倒是没少吃。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并不影响对他们味道的知晓。
有一种野果,我们管它叫“酸溜溜”,也有的叫“腌粒子。”现在才知道它的学名叫龙葵。他们大多生长在河边,夹杂在野草中间,一般也就半米左右高,开白色小花,结出球状的青色小果子,果子成熟时变成紫色的,形状和西红柿差不多,只不过小而已,也难怪,龙葵和西红柿是一个家族的,都是茄科的,当然这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每到夏天,龙葵就会开花结果,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不会发现那上面居然挂了黄豆粒般大小的浆果,那些浆果,圆溜溜、水灵灵、紫莹莹的,犹如一颗颗紫色的水晶石。它们四五个一簇,就那么挂在小小的茎上,看着特别的喜庆。放学了,我们几个小伙伴三五成群地跑到学校西侧的小河边,去寻找这些美味,大饱口福。一个一个地吃不过瘾,我们就去田地里摘几片芋头叶子,把摘到的果子盛在里面,等摘到一大堆了,一大口吃下去,甜汁盈腔,口津四渗,好不畅快。手指染紫了,舌齿也染紫了,看着对方变了色的嘴脸,互相开怀大笑起来。
还有一种野果,我们叫“拖拉盘”,它们的茎长得很长,上面布满了密密的小刺,枝枝蔓蔓,拖拖拉拉,这个名字可能就是这样而来的吧。上网查阅了它的学名,应该就是鲁迅笔下的覆盆子吧,跟野草莓、树莓特别相似,它们大都长在密密的荆棘中,叶子如同手掌一般,红红的果子如同一盏盏小灯笼,悬挂在叶片底下。鲁迅在《从三味书屋到百草园》中写道:“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拖拉盘那红彤彤的浆果十分惹人爱,我们在采摘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会被长满刺的枝条扎到手。小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分工合作采摘,一人负责拽起藤蔓,一人负责采摘,手里拿不下,干脆把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摘到满满一大包,再找一块憇息之地,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打开包裹,一个一个的,一边仔细地摘掉托着果实的瓣叶和蒂,一边有说有笑,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吃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吃得连牙齿都被酸倒了。那时的我们简单而快乐,田野是我们的,风儿是我们的,虫鸣是我们的,大自然的一切是我们的。
童年虽与我挥手多年,但那野果的味道,山野的气息,至今还萦绕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