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背影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快交待,你的同伙到底是谁!姬德高在哪儿?”

  审讯室里,宋中水警官对着许萍咆哮道。审讯室外,谷江宁一脸严肃地看着审讯室里宋萍的一举一动,脑子里回想起前几天在检察署发生的事情。

  “什么?释放姬德高?”听到检察署的人不起诉姬德高的决定,京城警局副署长宋勇怒不可遏。

  “宋副署长,我们也是听上边的命令……”检察院被怒目圆瞪的宋勇吓到了。

  “我们不能接受。”谷江宁说道,“让这个家伙出去选议员?这样的话我建议宋萍也不要起诉了。我们警察不是程序正义的机器。”

  最后二人愤愤不平地从检察署出来。

  谁知几日后,刚刚解除了警方保护的姬德高莫名其妙失踪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宋萍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香山警局的宋中水警官一连四日在审讯宋萍,可惜一无所获。

  在审讯室外面站了一上午,谷江宁感觉很饿,走出审讯室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

  路上,他听见女人的哭嚎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声音竟然是从香山警局外务办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小魏啊,怎么了吗?”谷江宁敲门进入了外务办,看见一个女子趴在地下号啕大哭。外务办的魏平警官正在安慰他。

  “谷副署长啊!”魏警官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把您惊动了…不过这件案子恐怕不是我们警察能管得了的……”

  “什么案子?”谷江宁很困惑。

  “恐龙杀人案。”魏警官压低了声音,“印尼发生的恐龙杀人案,被害者是香山区的居民……”

  “恐龙杀人案?”谷江宁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是啊,谷副署长。现在孙局长和白警官在意大利,宋警官他们在忙姬德高的案子,要是您能帮我们看看这个案子……”魏警官一脸期待地看着谷江宁。

  “没问题没问题。”谷江宁不禁苦笑。

  “喂,刘叔,”魏警官听到谷江宁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地给食堂打电话订饭,“麻烦送来三份海鲜炖饭和三杯豆浆,谢谢!”

  女人名叫詹红。她和丈夫雷奥都是古生物学家。三个礼拜前,两人和同事李鄂、王志良、端木闽一起去印尼泗水考察传说中的一只还活着的一只长得很像棘背龙的恐龙,当地人叫它克拉卡坦达(Krrrracccatandda)。

  案件就发生在上个礼拜三的晚上。当天夜里,几人在一家小酒馆喝酒吃饭后回了民宿。半夜,长期失眠的端木闽去民宿外面抽烟,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苍白的月光照耀下,一只恐龙嘴里含着雷奥的头,狠狠咬了下去,然后慢慢消失在了雨林里。由于雨林遮挡,端木闽只看到了恐龙的头,但是他可以确定那是一只棘背龙。接着,端木闽飞速跑回民宿,告诉同行的众人,立刻报警。泗水警方在雨林里找到了雷奥的无头尸体。法医发现雷奥脖子上有一圈齿痕,死因就是头颅被咬下导致颈动脉破裂,失血而死。雨林里并没有棘背龙的脚印,大概是这个庞然大物站在海里掠食的吧。

  听到这里,谷江宁的脸色十分沉重:“这个地方是第一次发生棘背龙杀人事件吗?”

  “不是…”魏警官说,“当地的一个土著部落有很多人死于这个棘背龙,都是被咬下了头颅。就在雷奥死前的六天,部落里就有一个土著人这样死掉了。”

  “小魏啊,你们最近人手很紧吧。你好像还得忙着给上次英国的案子收尾吧。印尼泗水这个案子我就接下吧。”谷江宁想替年轻人分担一些负担。

  魏警官无比感谢。谷江宁买了一张第二天清晨去印尼的机票后,回家休息。


  北京春天的清晨依然寒冷。谷江宁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在登机处思考案件。不但在思考棘背龙杀人案,也在思考姬德高的案子。

  登机后,谷江宁呼呼大睡。到了湿热的印尼,谷江宁换上薄长裤和薄上衣,等詹红和来帮忙的宋勇副署长到了后,三人一起前往印尼泗水警局。

  “老宋啊,你又恢复年轻时候的装扮啦?”谷打趣道。

  宋勇在经历未婚妻惨死自己蒙冤入狱后就留起了长发,散着长发带了一个类似头箍的东西,活像武松。警局里的同事都叫他“行者”。老了以后慢慢把头发扎在了脑后,可最近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造型。


  “是谷江宁警官啊,久仰大名!”印尼泗水警局的乌鲁克探长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谷江宁,因此对三人极其热情。乌鲁克探长把詹红留下交给副探长马修进一步做笔录后,带法医艾哈迈德、谷江宁和宋勇去了当地的古生物博物馆。


  “到目前为止,整个印度尼西亚是没有发现过棘背龙的化石的,棘背龙的化石主要分布在非洲。”古生物学教授好尔德如是说,“可是泗水传说中有一种类似棘背龙的生物,叫‘克拉卡坦达’,这个传说最早记载于13世纪末元赵战争时期,各位看。”四人跟着好尔德来到了一个石板面前,听他解读石板上的文字。

  在蒙古人的军队到达印尼后,一些军纪败坏的蒙古人烧杀抢掠,这些人来到了泗水,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村民后,又来到雨林旁的土著部落大开杀戒。正当他们的白刃要砍向泗水部落的部民时,泗水旁的海域忽然下起了海雾,一个高大的身躯从海水里出现。接着,部民们都失去了意识,再恢复意识后,看到的就是蒙古人满地的残肢,以及那庞然大物的背影。它似乎从远古走来,此刻又慢慢向远古走去。部民们此后把它叫做克拉卡坦达,并把它当成守护神。

  其后再关于克拉卡坦达的记载就到了九十年代,部落里不听酋长的命令、亵渎克拉卡坦达的部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克拉卡坦达咬下了头颅,就和雷奥一样……

  古生物学教授好尔德认为,包括雷奥在内的多具尸体脖子上的齿痕,都和棘背龙高度相似,因此不能排除克拉卡坦达真的存在的可能性。

  从古生物博物馆出来后,谷江宁和宋勇先把行李放在了民宿——先前雷奥等人住的同一家民宿后,回到了泗水警局。

  “晚上咱们再去雨林看看……”警局里,谷江宁正和宋勇聊天。

  “你们不去抓杀害我丈夫的恐龙,在这儿问东问西干什么!”泗水警局走廊里,詹红对着一直询问她案发情况的警员们大发雷霆。

  “詹女士,不要生气,印尼警察们也是为了搞清楚细节信息帮你查出真相啊。”谷江宁安慰詹红道。

  “️是啊,詹女士。我们两个副署长都在这儿,有任何情况我们随叫随到。”宋勇也如此安稳。

詹红听罢点点头,走去询问室,脖子上的蓝色丝巾不小心掉了下来,谷江宁捡起来正想递给詹红,却被法医艾哈迈德叫去看尸检照片,慌乱之中仓促地把丝巾揣进了外套口袋。

  “各位看,这就是1999年以来全部的被克拉卡坦达袭击而死的死者。头颅几乎都没有找到。如果真的是克拉卡坦达袭击人类,可能头颅已经被它吃掉或者扔进大海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二人从停尸房出来后,走到各个询问室的玻璃后边,观察詹红等人的表情和动作。宋勇是牛津大学毕业的犯罪心理学博士,有一种能精准锁定凶手的准确直觉。

  “怎么样老宋?看穿什么了吗。”谷江宁低声问道。

  宋勇摸着下巴,表情凝重,满脸狐疑,欲言又止。


  “这个海鲜味道真是不错啊。”从警局出来,谷江宁和宋勇来到了泗水大饭店吃饭。谷江宁对泗水特色菜咖喱海鲜赞不绝口。

  “是啊,主要鲜。”宋勇也很爱吃。

  “真不知道它这个酱汁是怎么调的啊。”谷江宁大嚼大咽。

  回到民宿,谷江宁看到一个身穿部落酋长服装的人领着一伙人在进行类似跳大神一样的活动。

  “平息您的愤怒吧!平息您的愤怒吧!克拉卡坦达!”酋长用古老的泗水土著语唱到。谷江宁打开手机的语音翻译软件才听懂。

  歌声如烧芭浓烟般在泗水的雨林中飘荡,气氛诡谲。

  半夜,谷江宁醒来,穿上外套走进雨林,想看看夜里的雨林是否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环境,以此来验证目击者的证词。

  忽然,谷江宁发现雨林靠近海岸线的地方躺着一个人,他的头被一个恐龙的头含在嘴里,恐龙的眼睛发出阵阵幽绿的暗光,恐龙被雨林遮挡,只露出一个头,瞬间,恐龙一口咬下那个人的头,慢慢缩回到大海里去了。

  谷江宁跑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发现被咬掉脑袋的人正是刚才见过的部落酋长,谷江宁立刻跑向海边恐龙消失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海水冰冷浑浊,谷江宁看见什么东西的巨大尾巴向鞭子一样朝自己抽来,躲闪不及,腹部吃痛便失去了意识……


  “谷哥啊,你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还是个霹雳火。”谷江宁再睁开眼,已经在泗水综合医院的病房了。幸好昨晚宋勇也起床看案发现场,看到谷江宁朝海边跑去立刻去救他。

  “谷警官,您醒啦!”乌鲁克探长立刻进了病房,“您怎么样了……”

  谷江宁把晚上看到的案发过程大致跟乌鲁克探长说了一下,但是对自己在海里看到的庞然大物绝口不提。

  “加查酋长的死因和尸检结果和雷奥都基本一样。”乌鲁克探长如是说,“谷探长,您回京城休息吧!让您在搜查中负伤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既然已经确定了犯案的是克拉卡坦达,剩下结案的工作交给我们印尼警方就行了。”

  谷江宁微微颔首,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的,我知道你们很忙,谢谢了。”登机回北京前,宋勇给魏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对詹红、端木闽等人做一下背景调查。

  飞机上,谷江宁和宋勇简单聊了两句,就呼呼大睡了。下了飞机后,谷江宁和宋勇都累得不行,各自回了家,暂时休息两天,等警员们做些背景调查。

  谷江宁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了。谷江宁订了一张自然博物馆的门票,想进自然博物馆找老朋友古生物学家段清志问问克拉卡坦达的事。由于自然博物馆不好停车,谷江宁选择了坐公交车

  公交车上,谷江宁戴上耳机听着爱内里菜的《Call My Name》,妻子走后,谷江宁听了很久爱内里菜的歌。她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抚慰谷江宁龟裂的心。

  “肆意的风不怀好意地告诉和转发着我: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你。在那样的风里,只有冷,只有孤独……”


  忽然,谷江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仔细确认后,走上前去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孙子谷志强。

  “志强,你怎么在这儿啊!”谷江宁上午打招呼。

  “爷爷!我…我想去自然博物馆。”谷志强看见谷江宁非常意外。

  “去自然博物馆?我也去那儿!你去干什么啊。”

  “啊……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奶奶还有您,咱们三个一起去自然博物馆的事了……”

  那个时候,谷志强还是个小孩,她很喜欢恐龙,经常去自然博物馆。谷江宁所住的香山区离自然博物馆很远,不得不坐一大段公交车。谷志强晕车很厉害,每次下了车后,奶奶赵秀莲都会温柔地伸出手,轻声对志强说:“志强,来,牵着奶奶,牵着奶奶就不会晕车了。”

  谷志强说罢,谷江宁和谷志强都沉默了。


  “哇,自然博物馆还是一点没变啊!”谷江宁感叹道,“一进门还是恐龙展厅这个熟悉的化石。”

自然博物馆恐龙展厅

  “爷爷,我们去恐龙公园看看吧。”谷志强来到自然博物馆,童心再次焕发出来。

  恐龙公园大多是用模型复原的恐龙,通过电动装置控制恐龙活动,有的不断地咀嚼着食物,有的在大声咆哮。

  谷江宁想到印尼泗水的克拉卡坦达,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会不会发生在海岸边雨林的案子都是谋杀案?自己看到的只是个恐龙头部的模型?

自然博物馆恐龙公园

  接着,谷江宁和谷志强去了自然博物馆的电影院,看了以前和赵秀莲一起看过的《博物馆复活夜》,似乎找回了不少以前宝贵的记忆。

  “扫码成功,已支付五十元。”谷志强在博物馆纪念品处买了一只棘背龙的模型,是小时候想买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向谷江宁要的玩具。

  “爷爷,今天咱们玩的很开心啊!”谷志强很高兴,“我现在得走啦,我得去大学找个导师才能让下个礼拜开始的挪威留学更顺利。”

  “诶,志强,还没找到导师啊?”谷江宁不免有些担心,“这个人的电话给你,他叫宋勇,是我的朋友。这个怪老头也是学犯罪心理学的,你可以多跟他交流啊。”

  “啊!是京城警署的那位宋副署长吗?他可是我的偶像!我们犯罪心理学课上有好多例子都是他的呢,我们现在用的书都是他编的…”

  “嚯,想不到老宋这么大本事啊!”谷江宁替低调奢华的宋勇骄傲,“回头我把他约出来,让他指导指导你。”

  “那太好了!谢谢爷爷!就这样,我先走了,不耽误您查案子了。”谷江宁心情愉快地和孙子道别。


  “喂,老段,又在这儿研究古海洋生物呢?”谷江宁买了两瓶苏打水,在古海洋动物展厅找到了段教授。把水递给了段教授一瓶。

自然博物馆古海洋动物展厅

  “呦呵!谷哥!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段教授看到老朋友来了,激动得差点抱上去。

  “咳,我遇见一个棘手的案子。不瞒你说吧,是个恐龙杀人案。而且……我亲眼看见了一个类似恐龙的生物。你知道印尼传说中类似棘背龙的克拉卡坦达吗。”

  “咳,这点事儿不值得你跑一趟啊,一个电话我就去你们家了…克拉卡坦达,这个东西我还研究过。我确实认为它是存在的,可是……”

  “老段,你看。”谷江宁把几个死者的照片拿出来,给段教授仔细看了看。古海洋动物展厅灯光昏暗,段教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照了照,斩钉截铁地说道:“谷哥,别被骗了。”

  “什么?”

  “所有的这些死者都不是被恐龙甚至动物杀死的,这个受力和撕咬结果一定不是这样的。这个很可能是人做的棘背龙的牙齿模型。”

  “什么?你确定吗老段?”

  “百分之百!如果回头要我去法庭作证都没问题!要报告吗?要报告我现在开始给你写,晚上就能发给你。”

  “太感谢你了老段!破了这个案子咱聚德楼吃油爆双脆去!”

  “哈哈哈,你还记得我爱吃那个呢!”


  下午回到家里,谷江宁买了海鲜点正在尝试复刻在泗水大饭店吃到的泗水咖喱海鲜。

  谷江宁煮好了尝了一口,咖喱浓郁刺激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但却丝毫不影响海鲜的鲜甜。

  “喂,老宋?”谷江宁接到了宋勇的电话。

  “谷哥,查到不少东西。雷奥的父亲雷建国也是古生物学家,在2003年因为在非洲刚果调查刚果恐龙魔克拉·姆边贝意外跌落山崖双腿瘫痪,和雷奥、詹红住在一起。当被问道雷奥和詹红的夫妻关系时,雷建国说二人如胶似漆,好得不得了。可是根据我们调查,二人似乎有某种不和。具体是什么,还没有查到。还有啊,印尼泗水警局的蛙人在海里找到了雷奥和酋长的头颅。”

  “这样啊,那就要搞清雷建国说谎的原因了。”谷江宁把白天去自然博物馆的事完完整整地跟宋勇说了一遍。

  “是啊谷哥…可能咱们还需要再去一次印尼了。如果方便的话,叫上法医孙硕和段教授也去吧。”

  “我稍后联系他们。对了老宋,你现在过来吧,我煮了一大锅咖喱海鲜,咱一块儿喝两口吧,你别天天吃方便面了。”

  “稍等我一下,我找一下我年轻时候的几本笔记带过去送给志强,回头志强毕了业我肯定好好指导他。”

  “光指导怎么行?毕了业就让他拜你当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问题!”


  “好家伙小硕,你这订了四张头等舱的票啊!”谷江宁在登机口看着机票,不禁对订机票的法医孙硕说,“太让你破费了啊。”

  “咳,没关系,得让三位老人家坐得舒服点啊。”


  下了飞机,四人直奔泗水警局。

  “哎呀,又得麻烦四位一样…”乌鲁克探长寒暄道,“不过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谷江宁等人把自己的推论和乌鲁克探长说了一通之后,乌鲁克探长表情凝重:“这样啊…那我们就重启这个案子!之前的调查是我们的失职…”

  宋勇安慰了自责的乌鲁克探长后,谷江宁一行人来到了停尸房。

  “孙医生!”法医好尔德一看见孙硕就上去打招呼,“上次咱们在萨尔茨堡国际法医交流会见过面,当时您还做了演讲……”

  孙硕寒暄过后,戴上手套仔细验尸:“嗯嗯,我支持段教授的说法。所谓的齿痕弧度很不自然。如果是自然界的动物的话,齿痕多少会有点弧形的。

  “对了,乌鲁克探长,那几位雷奥的同伴什么时候会释放啊?”谷江宁问道。

  “昨天就都释放了。”

从泗水警局出来,谷江宁等人和泗水警局的搜查人员对发生命案的沿海雨林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谷江宁加入了搜查,也在仔细地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遗留的证据。

  忽然,他看见正对着命案现场的三课树上都有小孔,而其中一个小孔上有蓝色的丝线。

  谷江宁霎时知道了凶手是谁,可是还不知道凶手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杀人。至于凶手的动机,谷江宁有了猜测,可是不敢进一步去想象。

  “乌鲁克探长,您看这个纤维,还有这个东西,一起拿去化验。麻烦您了。”

  “谷哥,我有一个猜想。”宋勇把自己的猜想跟谷江宁说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家伙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控制模型恐龙的头部开合杀人啊。”

  “既然这样的话,谷哥……”宋勇贴在谷江宁耳边说道。

  “这是个办法,不过不能让你来,我亲自来吧。”谷江宁嘴角微微上扬。

泗水海岸雨林



  “所以说啊!什么克拉卡坦达,都是扯淡吗!”在民宿的餐厅里,谷江宁边喝着酒大声说,“我早就知道是谁犯案了!我非得让这家伙牢底坐穿啊哈哈哈哈哈哈!”

  角落里,一个黑影微微地皱着眉头,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一般。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谷哥!”回房间后,宋勇如是说道,“这个印尼咖喱海鲜真不错啊。而且我觉得我可以发明一个创新吃法。刚出锅的热油条沾着这个咖喱汤汁,一定很好吃。”

  “老宋,你一说油条我想起来一个笑话:一户人家的父亲跟闺女说,拿筷子越远,嫁的越远,此后这姑娘拿筷子极其靠上,最后嫁了炸油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谷江宁好像突然明白了凶手的手法。


  夜晚,乌鲁克探长的警员们都已撤走,案发现场躺着醉倒的谷江宁,谷江宁的头被克拉卡坦达含在嘴里。咔嚓一声,头被咬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黑影正在操作装置,两束强光打来,来着正是谷江宁和宋勇,那个黑影正是詹红。

  詹红看了一眼模型恐龙头里的人头,竟然是一个塑料的人偶头。

  “可恶!”詹红一改温婉风度,恶狠狠地盯着谷江宁和宋勇。

  “其实你的手法非常简单。”谷江宁说道,“你把一个加长版的类似于炸油条夹子的东西一端分别固定在恐龙头模型的上下颚上,然后把他固定在地下,再去案发现场哪里把死者的头放在装了尖牙利齿的恐龙头模型里。接着,你在附近的树干上撞上针孔摄像头,你在手机上看着,一旦有人来了,就立刻下压装置,让恐龙头颅咬下受害者的头,然后你控制着恐龙头颅回来,你把受害者的人头扔进海里。我说的没错吧?”谷江宁向詹红展示了自己在手机上画的草图。(图一)

图一

  詹红瘫软在了地下。

  “这不是你自创的手法吧。大概是之前这儿的酋长就用类似的手法杀害部落里不听话、挑战他权威的部民,他最后一次杀人应该被你看到了吧,你之后就模仿他的手法杀害了雷军。后来你怕酋长告发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害了酋长。这个凶器,恐龙的头颅模型应该就是酋长一直使用的吧。至于针孔摄像机,就是你自创的吧!我们有证据,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树上发现了针孔摄像机安装过的小孔,小孔里发现了蓝色的丝织品纤维,上面有你的DNA!”

  “至于你为什么要杀他呢?你大概和你公公雷建国有某种不正当关系吧…”宋勇说道,“我们查到你老公雷奥是个怪物猎人一样的古生物学家,总想找到世界上还活着的恐龙来大发横财,这应该跟你单纯为了追寻真相而奋不顾身的公公完全不一样吧……”

  詹红啜泣着讲述了自己的动机。詹红的丈夫雷军经常需要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找化石或者所谓的“活恐龙”,而詹红的工作更多是在家用电脑分析数据。在家里的日子,詹红想到把古生物视作摇钱树的丈夫,总是不禁黯然流泪。而她一直照顾着卧病在床的公公。

  “小红啊,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活着的恐龙吗?”一日,下着暴雨,公公雷建国默默望着窗外,闪电的苍光给他布满皱纹的脸蒙上苍白的淡影。

  “爸……”詹红一瞬怔住了。

  一个闪电照来,接着又是滚滚雷声,一向怕雷的詹红吓得躲在雷建国的怀里。他怀里是那样温暖,远比雷奥如金属硬币版冰冷的怀抱温暖。

  滚滚闷雷掩盖了那晚二人缠绵的不伦之声。

  之后,雷奥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但他并不在乎,只把这当成一件笑谈,到处和人阴阳怪气地打趣。

  为了掩盖雷声下那温暖的记忆,詹红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掉雷奥。

  一晚,充满心事的詹红坐在长椅上,一个男人不请自来,坐在了他的旁边。昏暗的路灯下,詹红隐约看见那个男人满脸伤疤。

  “您好,请问您是?”詹红非常疑惑。

  “嗯……你看过《水浒传》吗,里边有一个浑身伤疤的‘中箭虎’丁得孙,要不您就叫我丁得孙吧。”

  “丁先生,请问您……”

  “我是来帮助你的。带你老公去印尼考察活恐龙克拉卡坦达,在去的第十三天晚上偷偷跟踪当地的酋长,一切尽在不言中。”男人把一个锦囊递给了詹红,“不过,要稍加守正创新。”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詹红心里狐疑而坚定。

  锦囊中,装着犯罪手法。


  听罢詹红的叙述,谷江宁和宋勇都对这个丁得孙的身份无比狐疑。

  在一旁埋伏的乌鲁克警官把詹红带走了。两个黑衣人拦住了谷江宁。

  “谷先生您好,我是美国生物研究机构的乔治,这是我的同事杰森。我们在您在海里遇袭后从您的外套上发现了未知生物的DNA,请问……”两个人其中的中年人说道。

  “不,我没有遇袭。我只是在海里溺水了。”谷江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其中的年轻人追问,却被他的同事拦下来了。

  “谷先生说什么都没看见,就是什么都没看见。”两人中年长的人心领神会。

  谷江宁向后看了一眼大海,心里下了某种决定。


  坐在回京城的飞机上,谷江宁听着爱内里菜的《Call My Name》

  “老赵…你在的话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吧…….”谷江宁心中呢喃。回应他的却只有爱内里菜的歌声。

  “如果没有了你,我的存在就是不完整的。不论用什么样的语言都表达不了的悲伤,感到痛苦 每次败给漫溢的泪水的时候,只能听到温柔地呼唤我的声音 只能听到.…..知道吗?只想保持在不论何时,都能让你叫我的名字这样近的距离……”


  回到家,谷江宁打开手机外放,继续听爱内里菜的《Call My Name》,却接到了电话。

  “谷副署长,是我,宋中水,我们在恩迪森林分享了姬德高的尸体……”

  房间里,只有《Call My Name》的回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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