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第五章:一坛杨梅酒

初写长篇,还是没有经验,有些平铺直叙了,就像一笔流水账,之前有一些人夸我文章写得好,现在想来不过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候罢了,别人尊重我,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因为别人很优秀。

我和小菜回到窝棚里,哦不,宿舍在小菜的打理下,已经不容以窝棚这样的字眼诋毁了。我对小菜说,“你快去洗吧。别淋感冒了。”

小菜谦让说,“我洗澡慢得很,你先。”

我先就我先,我在夏天洗澡从来不擦香皂,也就两分钟的事情。小菜就不一样了,可以在浴室里折腾很久,如果论体重和表面积,女人的洗澡时间可真是一个谜。老式的浴室木门,最上端有个小窗户,嵌着一块磨玻璃,可以看见里面人的剪影,跟看皮影戏似的,我看了一会,并没有解开时间之谜,便对小菜说:“你慢慢洗,我先进房间了。”

我们的宿舍是两室一厅,我先来的,所以占据了朝南的大间,里面有大桌子和大床,谢天文虽然人高马大,只能委身于小房间小桌子和小床,也难怪,他总是磕磕碰碰。因为我和谢天文的关系,我们睡觉一直都是不关门的,这样他经过大房间去阳台晒个衣服什么的都比较方便,有时候我在看电影,他在考研,他就暂时把自己门掩上,等睡觉了,又打开房间门。这和之前我在农村的生活习惯是一样的,家家户户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门打开,方便大家来往走动,如果村庄里有哪户人家整天关着门,大家就会说闲话,认为这户人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今天有点犯难了,因为隔壁住的是小菜,如果我关上门,小菜肯定觉得我太见外了,如果我不关门,大热天的,我这个人又有点不太雅观。思前想后,我想等小菜洗完澡出来,如果她关门,那么我也关,如果她不关,我也和她一样。

小菜洗澡可真久呀,我当时还没有交过什么正经女朋友,对于女人洗澡时间没什么概念,这一次可真是领教了,那天晚上我在电脑上看《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小菜开始洗的时候东方不败还是个男人,等她洗完林青霞已经和令狐冲暗生情愫。

听见小菜从浴室出来,我赶紧竖起耳朵听有没有关房间门的声音,但是小菜却径直走到我房间来了,我当时可是“一点式”,见她进来下意识地拿键盘挡住要害,小菜呵呵了,转过身背对着我问,“你有没有吹风机?”

当时的生活条件确实是比较艰苦的,宿舍里的电器屈指可数,电灯,电扇,电脑,电热水器,就连电冰箱都没顾得上,哪会有电吹风这种奢侈品,我一边穿上裤子,一边告诉小菜没有,小菜转过身来的时候,我还在手忙脚乱地找上衣。小菜说,“别找了,刚洗完澡,等会又闷一身汗。”

不找就不找,心想反正马上就要睡了。没想到小菜又来一句,“笑傲江湖嘛,可以一起看吗?我顺便等头发干”。小菜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味,也不知道刚才在浴室抹了些什么,或者本就如此,她穿着谢天文的长体恤,仿佛像条连衣裙似的,倒也得体,如果我要拒绝她,只要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早点休息,但是那样说我还是个男人吗?更何况我刚好次日是休息的。

小菜蹦蹦跳跳地从隔壁房间搬来椅子,坐在我边上,我问,“要从头开始看吗?”,小菜说,“不用,我看过。”

“看过你还看?”

“对啊,就喜欢令狐冲念诗”

接着小菜就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我接茬道“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原来你也会?”

这的确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首诗,今天重温这部老戏,有一半也是因为这首诗,“看了很多遍这部剧,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境遇,和不同的人一起看,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小菜看着我,仿佛在试图重新认识我。

《笑傲江湖2》里,酒和曲才是真正的主角,令狐冲因为回去拿酒,才遇到了东方不败,两个人在湖里喝酒,东方不败怕显露出半男不女的嗓音,装着是个哑巴,用千里传音和令狐冲对话,最后还送个令狐冲一个新的酒壶,令狐冲拿着老酒壶感慨,“你陪我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你这么难看?”

看到这里,小菜冷不丁来了一句,“现在要是有酒就好了”。

一部好的电影,确乎是有这种魔力,她可以令呷一口啤酒都叫苦不迭的小菜,萌生出这么奇怪的念头来,我把影片暂停了一下,从床底拿出一缸杨梅酒来。

小菜开心地蹦跳起来,她可能以为这外表可爱的杨梅酒,是果汁一般的存在。我赶紧和她普及了一下杨梅酒知识,宁波周边的慈溪,余姚都盛产杨梅,但是成熟期很短,来不及吃掉,便只能眼睁睁看它烂掉,于是聪明的宁波人就把杨梅泡在烧酒里,然后根据每个人口味不同,加入适量的冰糖,这样存放多年也不会坏掉,而且用度数越高的白酒泡的杨梅酒酒品越好,我这一壶就是上半年患者送给我的杨梅,当天吃不完,又没有冰箱存放,就买了上好的绍兴糟酒加适量冰糖浸泡而成,本来是过年拿回家孝敬外公的,现在忍不住拿出来显摆。

小菜可能觉得我是小气不舍得,便偏偏要喝这个酒。和令狐冲一样,我们喝酒也不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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