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是客居

      为体恤陈溪鸾,老夫人特意交代晨昏定省不要太过拘泥,让陈溪鸾早上用过早饭后,用21世纪的时间来说九点以后去请早安,晚上五点以后过去就可以了。其他时间让陈溪鸾根据自己喜好,随意安排,缺什么直接告诉钱妈妈。钱妈妈是老夫人房里的管事妈妈,曾经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老太爷的贴身长随,育有二子,老二现在是老爷的贴身长随,老大在老夫人的一个铺子上做掌柜。中间育有一女,早夭。

      父母的身后事都已经办妥,终身有诺的陈溪鸾昨夜睡了个好觉,今天起床后感觉神清气爽,看来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早餐挺丰盛的,为了照顾陈溪鸾的胃,所以比较清淡:百合小米粥、虾仁汤包、荠菜煎饺配几碟小菜。陈溪鸾的家乡距离这里即使乘坐最好的马车还要走三个月呢,虽然百里不同风 千里不同俗,饮食上存在差异,不过本来她的父母就注重养生,所以,这里的饮食陈溪鸾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吃过饭,陈溪鸾在画屏画屏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散步,也算熟悉一下新居吧,毕竟这里以后也算是它的家了。“家”,好特殊的字眼,陈溪鸾突然非常想念她的父母,父亲为保护他们母女命丧匪徒刀下。母亲呢,临终前在老夫人的面前追忆往昔,恐怕不止是怀念少女时光吧,最终的目的还是她吧,是她的将来。自己受到的优待是老夫人心善,更是母亲的苦心啊,老夫人与母亲当年肯定交情慎独,但是最后那番追忆往昔,仿若洞明世事的老夫人能瞧不破母亲的意图吗?画屏看着自己家姑娘现在梅树下沉思也不敢打扰,直到请安的时候快到了才出言提醒。画屏知道,现在的姑娘有心事了,不是曾经那个在父母的呵护下万事不愁,一心入书的姑娘了。

    虽然画屏自姑娘三岁起就跟在姑娘身边,不过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家姑娘,不明白不用科举的姑娘为什么一心读书,更不明白老爷太太为什么放任姑娘一心读书。陈溪鸾回神,海棠已经和画屏站在一起了,陈溪鸾带着画屏二人径直出了落梅院,虽然二月才过半,不过春的气息已经相当浓烈了,这大概是因为地理偏南的原因吧。一路上听着海棠叽叽喳喳诉说着这里的好处,陈溪鸾感觉这丫头挺好笑的,于是开玩笑的问:“说的一板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海棠曾经走南闯北呢。你大概没有出过姑苏成吧?”海棠恼了:“姑娘也太小瞧人了,去年海棠还随着老夫人去城郊的庄子避暑呢!”“哦!原来我们家海棠真的走过南闯过北啊!”“人家不理你了!姑娘在笑人家,以为人家听不出来吗?!”画屏“姑娘真的在夸你呢?夸你可爱啊!姑娘从不和我开玩笑,她总说我闷葫芦。你就知足吧!”“真的假的?不过闷葫芦形容你倒是挺贴切的”“讨打吧你”如果不是马上进入慈安院,估计这俩丫头真的要你追我赶起来了。相处不长,活泼开朗的海棠早就成了落梅院的开心果,就是闷葫芦画屏在海棠的带领下都有了丢掉葫芦的气势。慈安远仿佛永远是安静的,正堂前面的院落永远没有人,只有看似随意又乱中有序摆放着的海棠盆栽,花期早的已经打苞,花期晚的还是枯枝一盆,不过这些枯枝也有枯枝的美感,因为这些盆栽都好多年了,仿佛有着无穷的能量正在等待破枝而出。

    “陈姑娘来了,陈姑娘安”负责打帘的丫头,掀开帘子请陈溪鸾主仆进去。“陈姑娘来了,老夫人正念叨你呢”春桃看到陈溪鸾进来笑着说。老夫人正在一个盒子里挑东西,钱妈妈陪着,听到春桃的声音,喊道:“溪丫头快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在忙什么呢?”说着快步往厅内走“挑首饰呢,你现在也没什么首饰,即使份例发下来也才两套,看你的衣服,还是我当年的,颜色还是挺鲜亮,东西还是好的好,经久耐用啊!不过到底是年份太久了,今天你的衣服就做好了,待过应该就给你送过去了。过来看看,这几套头面怎么样,不错吧?这些都是我当年喜欢的,放着也是放着,等会让钱妈妈吩咐人给你该炸的炸一下,该清洗的清洗一下。不要嫌弃年份久,这都是当年的名师做的,现在有钱也买不到呢,你母亲当年也有一套呢,哎,不提这些让你难过的事了。怎么样,喜欢不?”“这些太贵重了,老夫人应该留着以后传下去”陈溪鸾忙收起哀伤答到。老夫人叹气,过了一会笑着问“你只说你喜欢不喜欢吧,莫非嫌旧?”“喜欢喜欢!就是太贵重了”“傻丫头,给你你就收着,长辈赐不敢辞。”“那我先谢谢老夫人了,老夫人对溪鸾真好。”“等下府里的绣娘应该去给你送衣服了,你的尺寸是钱妈妈估量的报的,衣服送来了试一试,不合身了让绣娘再改。你先回去吧,下午不用过来了,你要试衣服,改衣服,有的忙呢,明天早晨来陪我吃饭吧,不用来早,八点过来就可以了。回去吧。”刚刚短暂的气氛凝固,陈溪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戳到老夫人的痛楚了,哎,苍天何其不公,老夫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如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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