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期与几只流浪小狗的相遇,让年幼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人世间的冷漠和弱小生命的无家可归。
第一只小狗
第一只是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遇到的。当时刚刚放学,我正背着书包飞快地奔向回家的方向,在跑到初中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一只小黑狗,它正在路边的灌木丛中休息,作为天生喜爱小动物的人,我马不停蹄地跑回家放好书包就出来了。
我家就在中学附近,所以很快就过来了。到后我发现它是一条全黑的中华田园犬,只有眼睛上方的两颗小点颜色不一样。看到它脖子上挂着的绳子,我才知道它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它目前看起来才几个月大,浑身脏兮兮的。
此刻它正坐在灌木丛的缝隙里面用兴奋的眼神望着我,我跟它打了几声招呼,并逗它玩了一会儿。
旁边摆烧烤摊的大妈看见我在逗小狗,出于替小孩子安全卫生的着想,她用放蜂窝煤的火钳一把夹起这只小狗,随手把它甩在了灌木丛的其他地方。小狗被夹住从空中往下落的时候,身体重重地戳在了错综复杂的枝丫上,并且从高处一点一点地压到灌木丛底部,绳子也被往下掉的重量卡断了,这个过程它痛苦地嗷叫了几声。
看到大妈把小狗弄痛了,我感到很心疼,就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跟我说这条小狗是镇上一户人家弃养的,他们不想要就把它扔在了这里,它这几天在路边吃了很多脏东西,怕身上长了细菌才不让我碰它的。看大妈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只是心里很讨厌她这种粗暴的做法。
这时小狗拖着疼痛的身体站起来了,它用极其悲伤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就起身往路上走,我唤了它几句可是它没理我。本来我想把它带回去,但看它脏兮兮的样子又想到大妈刚才说的那些话,父母肯定也不会同意,所以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我还是很担心它,一路上跟着它走了好远,中途还路过一群农民,他们正在用农具处理晒在公路边的农作物,想到之前大妈用火钳夹它的场景,我怕农民的农具又伤到它了,所以紧紧跟在它后面保护它。它略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好似委屈地流浪着,看着小狗佝偻的身影,我越来越心疼,等到它快走出小镇的时候我才停止脚步,最后看着它渐渐地消失在小镇上。
回去之前,心想小狗跟我一样也是没长大的小孩,只不过它这么小就没妈妈也没人要了,一个人就这么孤独地流浪着,它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被人杀死,会不会饿死在街头,会不会被车撞死,想到这些我竟然哭了起来,流着眼泪转身回家了。
第二只小狗
第二只流浪小狗是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遇到的,那是在冬季的一个寒冷双休日,我正去街上的超市买东西,在超市旁的一个废品厂遇见了它。
同样是一只小黑狗,它躲在废品厂门口的一个废弃车壳底下休息,因为天气寒冷它冻得瑟瑟发抖,全身的毛发被融化的雪花浸湿了。我走到它身边的时候它没有害怕,而是用可怜无助的眼神望着我,我唤了它几句,它探出头打探了我很快又缩回去了。
此刻,大雪纷飞,超市门口的摇摇车放着一首儿童歌曲,歌词大意是关于小孩对父母的独白,配着歌曲再看着小狗冻僵的身躯,我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只小黑狗,瞬间泛起了同情心。想到家里刚刚吃完的饭菜,给它吃应该可以暂时填饱肚子,还可以增加身体的热量,于是我飞快地跑回家拿了几块肉和蔬菜就出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它还待在那儿。我先扔了几块肉在它附近,它试探性地闻了闻,确定没问题就吃了起来,它吃完后我又扔了几块肉和蔬菜,它全部吃完了。
我陪小狗玩了很久,生怕它跑不见了或者被冻死了。眼看雪越下越大,小狗冻得越来越虚弱,自己也冻得鼻涕直流,我心想不能在这儿耗下去了,准备把它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想到父母应该不会让我带回家,所以就打消这个念头了。纠结来纠结去,我突然想到前一段时间底楼的阿姨收养过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狗,只不过后面她没养活,我觉得跟她商量商量她应该会再次收养,那这只小狗就有救了。
阿姨有一家经营的杂货铺,她每个双休日都会过去上班,现在应该还在那儿。我飞快地跑到她的店铺,跟她说明了这个情况,她听完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这个请求,走之前她还给了我一个大号的塑料袋,叫我把小狗装着带回来。
我兴奋地跑向废品厂,一路上为小狗脱离疾苦而庆幸着,可是等我到达废品厂的时候,小狗却不见踪影了,我发现车壳底下空荡荡的,只留有小狗几个稀疏的脚印,有些还被大雪覆盖了。
我先跟着脚印在车壳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它,然后我又在废品厂门口的其他地方也找了,我打探着废品厂里面五花八门的废品,却始终不见小狗的身影。看没有办法,我对着四周唤了几声,期望能把它唤出来,我望着白雪皑皑的公路和安静的小镇,路上除了流浪汉、收废品的老婆婆和几个购物的行人,没有任何回应,失望的我最后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小狗不见,我才无功折返。
回去的路上,我顶着飘落的雪花,看着朦胧的小镇,听着超市门口放的儿歌,儿歌放着“爸爸听我说,妈妈听我说……”的歌词,想到小狗孤苦伶仃的样子,我又一次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