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开始参加熙娟老师的叙事成长营,对叙事的一些理论和态度、技术有了新的了解。
六年后再从重读这本书,有了一些新的理解。
熙娟老师有很多粉丝,都被老师柔韧中充满力量的咨询风格和她的慈悲心、创造性、生命能量所吸引。
以下是一些读书摘要:
在每天的工作里,我发现陪伴学生面对各式各样的议题远比教地理有趣,多了而且这是我内心更想做的事情。
“说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而不一定要在“说和表达”里做什么处理?人们往往在自己的叙述里就产生了新的可能性。
在倾听的视野里,相信叙述本身就会产生一些可能性与演化,反而不那么着急要在倾听里去做些什么了。
我对自己的期许是希望我的倾听总能更贴近来访者,突破主流文化的枷锁去靠近人们内在,或关系里珍视的价值信念和行动。
人生是一个不断和不同挑战相遇的立场。一个挑战还没克服好,下一个人生挑战又出现了。
我发现问题和挑战只是表象,其实它们是要来刺激我们的潜力挖掘、我们尚未被开发的力量。虽然面对它们可能极其辛苦和难受,但在磨练中,我们会慢慢发现自己可以用更丰富更强大的自己去面对问题和挑战。好像在问题和挑战中去发现自己、认识自己,才是问题和挑战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用意。
努力在对话里陪着人们去靠近自己的力量,现在我不再着急要协助人们快速解决问题。
人们常说每个个案都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咨询师或者咨询师可能适合某些人,但不一定是所有的人,所以个案和咨询师的搭配也是一个磨合的过程。
我很感谢朱棣对我的帮助和付出,但也许是她那份专家的味道,对我而言太浓了吧?这些感想只是一种直觉,现在细细想来,其实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和现在自己朝向的理念是不谋而合的,那就是“去专家化”,不再用既有的家庭治疗理论来定义所有的家庭。
当你有过一些被咨询的经验后,你可以开始问自己:哪些被咨询的经验是身为咨询对象的你喜欢的?为什么?有哪些经验是你不喜欢的?为什么?你从这些咨询师的咨询中学到最多的是什么?这些学习对于你自己提供咨询带来的反思和实践又会是什么?
这对父母希望通过他们的不放弃和关爱,让孩子感受到温暖,也不轻易放弃自己。
离开咨询专业或下了班,当然应该卸下自己咨询师的角色,随缘的去生活和对话。
咨询师下了班也应该放下自己对助人的期待,过平常人的生活。
是否可以为朋友家人做咨询?以我所接受的专业训练来说答案是不可以,以避免双重关系所带来的不够中立的立场。
但如果存在紧急性的问题,可以试试看。但如果有更多的需要,这个朋友就必须另外找咨询师。所以一开始要理清角色,避免朋友对自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另类的访谈:人类学式的访谈。人类学思维的访问就是如何去请教夫妻家庭,他们在不同生命阶段里的生命经验。
不用处理,也不做治疗,而是去理解。让家庭在叙说里回顾、整理、沉淀和反思。
我的角色是学生般的访问者,多去请教,开启说故事的空间。
访问的方向问题,大致是这样的:
请诉说你们现在的生活过得如何?
哪些生活经历使令您们满意愉快的?
哪些生活经历是比较困难,有挑战的?
对这些困难和挑战,你们想如何去面对和经营?
这些人类学的访问,看似非治疗性的问话,却蕴含了无数有疗效的意义。
个案、朋友、家人都可以访问。当然,这种访问也需要事先训练,理解它的理念,对问话的精神把握住,设计出的问话才会到位。
这是理解的访谈而非解决问题的访谈。
可以事先设计问话进行结构性访问,或者设计部分问话,在现场访谈里临时设计一些半结构性的访问。
重点是:针对主题设计问话,放下自己的预设,好好让受访者说完他的故事,不用处理和解决,而是不断好奇和理解。
访问意图:不断请受访者去叙说更多属于他的经历的故事,这种访问不干涉、不处理、不建议,完全以研究、搜集受访者的故事为主轴,通常最少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
人类学访问可以训练访问者的倾听力、专注力、理解力、好奇力、回应力等。
做咨询的不容易:一旦做了咨询师,四面八方的人都开始对他有很高的期待。
人们是对咨询师有“神话”的倾向,觉得一旦人们通过不同渠道学习成为咨询师后,就必然知道如何面对人生各式各样的困难和挑战,而且可以快速调整到最美好的状态。
我从许多国外的咨询师身上发现,不论他们是多么棒的咨询师,当遇到不同生活议题时,他们也会如同没学过咨询的人一般经历冲击、痛苦、挣扎或黑暗期,也会需要时间去调试,甚至有时会卡住很多年才会慢慢走出来。
我对于一个研究生说:“如果母亲几十年来都在重复相同的故事,那代表这个故事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没被说到,没被看到,没被听到。母亲这几十年来都在说什么故事呀?
你要不要试试看,去问妈妈遭遇这样子的事情,你是如何让自己长大的?你怎么可以在失去母亲对你的爱,长大后还可以那么爱自己的子女呢?那个爱是怎么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童年的你最不容易的地方是什么?你怎么可以经历这么大的失落,还能把自己的孩子照顾的这么好?如果你的母亲在天堂看到她的女儿,这么被学生喜欢,把家照顾的很好,你的母亲会觉得女儿最难得的地方是什么?”
这个研究生听了我的问话,她说她懂了,她从来没有对母亲的经历好奇过,也没欣赏过母亲的不容易,好知道回家后要如何和母亲在一起了。
咨询和生活会慢慢的整合,这种整合是态度的整合,但不勉强,因此还是要经过一些时间的。
其实每个学派都有其独特之处与发展的脉络,就像交朋友,每个人都有他的特色,但是否能成为朋友,还要看缘分,勉强不来。
用电影和小说配合理论分析是一个非常好的练习,是一种知性的整合。
老师会要求我们用电影或小说来呈现不同理论分析个案的情形。还要写:如果我是咨询师,我会如何处理?我会如何做咨询?
自我督导:当个案同意你在咨询过程中录音、录像、记录、打印成逐字稿,你便可以进行自我督导了。
你可以问自己:你的对话工作有哪些理论在影响你,或者有哪些想法、理念、假设在影响你与来访者的对话,或看待个案的视角。
这样的话,不用依靠别人,就可以带给自己许多反思学习与成长。
我有学生在学习许多年的心理剧和游戏治疗,再加上后来学习叙事疗法好多年,也不断在整合。看看如何在三种学派里游走、玩耍和创造,我也陪着他去整合、探索,去寻找三者合作的可能性。
整合本身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不论个案的问题多么复杂。我们多么不容易替他们解决问题,但总是可以通过适当的问话,打开各种可能性。以下例子是我常和学生分享的,可以告诉来访者的句子。
你提的问题真的很复杂,以前有没有机会这样好好说过?
能够这样说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个富有挑战性的问题。
我听到四个重点,1234是吗?你比较想先谈哪一个?
我唯有不断的向他们学习,通过谦卑、尊重、好奇、不一样的对话,让他们理解自己面对困难的精神价值、坚持和努力才能为他们带来改变。
渺小的我、经验有限的我走向咨询之路究竟能做的是什么?
我想是不断思考如何问话才能启动人们对自己有更多的理解、接纳、珍惜与感谢的过程吧。我越来越朝着如何问话的视角去努力,全然不敢说我是解决人们问题的专家了。
我希望我是那个陪着人们找到内在力量来面对自己解决困难的见证者。
因此,学咨询后一个很根本的主题便是我们如何倾听来访者。
有些咨询师觉得光听实在是太被动了,不能显现咨询师的价值,当我问他:来访者可以好好的说,咨询师能专心倾听,来访者的感受可能是什么?
咨询时通常会说:好像好好的倾听,也是有价值的。
我在访谈一开始问他,你希望在这个访谈里,我如何陪伴你?
他说,可不可以请老师好好听我说?因为我一直没机会好好说。
两个小时后他告诉我已经讲完了,我可以开始访问她。我试着把我听到的故事通过叙事的视角来陪伴、见证、探访她和爱人的力量与情感,最后也试着问,如果她过世的爱人看到她一路走来的坚毅,她的爱人会对他说什么,她说她的爱人会说她长大了,他也放心了。
在好好的聆听后,后来的访问才能好好展开,陪着她去整理这段过往没有机会整理的生命历程。
因此好好的听,而且却听懂来访者要我们听到的地方是什么。
大部分新手咨询师非常害怕来访者的沉默,总会想办法去处理这个沉默。
我在早期做咨询时也有这个经验,好像那代表咨询师自己的失败和无用。现在越来越觉得沉默背后也许也有故事。先不要着急让沉默立刻变成表达,去和他的沉默同在。让来访者觉得他不是失败的个案。
想办法创造对话的空间,让沉默变得自在,而不被贴上病理化标签。
可以先建立信任关系,了解问题以外的信息。例如:他喜欢什么,他住在哪里?他是怎么来到咨询室的?
沉默的原因有很多,有些情况可能超乎我们理解之外,所以接纳沉默,或者缓缓去理解沉默背后的想法,以及总带着善意是我们咨询师可以练习去做的。
我跟妈妈说:没关系,女孩能来就挺好的了,很多青少年都会选择不出席,女孩能来我也挺感谢的。
我发现只有我把自己照顾好时,我才能带着较好的状态去陪伴不同的人们,因此把自己照顾好,对我而言也是一份重要的责任,是个美好的责任。
当经验通过面对、整理、反思、理解后,找到了它背后的意义,这份经验好像就不是那么负面了。而且当事人和经验的关系就不再是敌对的关系,反而变成了朋友关系,这样的关系就是一份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