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街上一下热闹了,人多,车多,一下把人拉进了过年的气氛里。
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最起眼的就是各种对联和福字,红彤彤的挂在摊位前,更增加了要过年的喜庆味道,看着这些春联就想起好多年前,我和弟弟摆摊卖货的情景。
那年我已经上班了,因为单位闲也管的松,我每次过年的时候都能请一个月的假提前回家,而弟弟所在单位在改制一下没了工作,他就各种折腾,和别人进了好多衣服,结果是货钱他出大半,人家只出了一小部分,他碍于情面不愿意在街上抛头露面,只让那个朋友去卖,他只偶尔去看看。
到后面就是那个朋友一天吊儿郎当的玩着,也没好好卖,到后来两人把衣服分了,但他之前还给那个朋友借过几千块钱,一直不给他,我们都去要过账,每次各种理由拖着,不知道后面要全没,我再没问过。
弟弟去了趟武汉,听说是被别人骗去差点进了传销,家里电话一直打着给叫回来了,他把带去的几千块钱去汉正街进了好多游戏机拿了回来,那几年游戏机正风行,他眼光也不错,但是拿回来就不管了,也不去卖,后来我们这个拿一个,那个拿两个,都拿给自家孩子或者给别人送给了。
再后来就赶过年进了好多过年贴的福和各种卡通生肖贴,有自带胶的,还有不带胶的,过年图喜庆门上,墙上还有电器上都能贴,还有好多灯笼,折叠的,孩子可以手提上出去玩,东西都挺好,我看着都很喜欢,可是就在家里放着,卖不出去,关键是没人出去卖。
我回来后妈妈就天天给我唠叨,说弟弟瞎折腾,进的东西又不出去卖,都压在那儿,那都是钱啊,我突然脑子一热,就跟妈妈保证,我带着弟弟去摆摊卖货。老家那儿都会定期的有集市,临近的好几个地方集市的时间都刚好能错开,我和弟弟就决定去赶集卖货。
那会儿也就是腊月二十左右了,我们坐着班车去了沙湾,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逢集的时候车多人多,小镇子都是一条主马路,平时是公路,逢集的时候就是市场,到处都是摆摊卖货的,到处都是赶集买货的,过往的车辆也凑热闹,一时间,喇叭声,人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我和弟弟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把纸箱放下,灯笼和福字贴都摆出来几个,看见来人我就赶紧说:卖灯笼了。人生第一次摆摊啊,幸亏是陌生的地方,没有认识的人,要不我也会不好意思。可惜我声音小,那么吵的也没人听见,弟弟就笑我,我瞪他一眼:那你喊啊。弟弟还行,只要过来人就赶紧喊,他声音好歹也比我的大。
呆了好半天,也没人来问,附近有卖甘蔗的,弟弟去买了根过来,挂了几个灯笼在上面,然后就抗在肩上,终于就有孩子注意了,拉着大人的手硬要过来看,问下价钱就买了,这一开张,陆陆续续的就开始卖货了,灯笼,福字贴卖出了一些,那天到下午卖了有一百多块钱,集市散了后我们就坐车回家了。
过了两天又去了附近两河口的集市,第二次了熟悉了些,卖的比第一次顺手顺嘴了,卖了有二百多块钱,还剩下的一些老家过了二十三天天都是集了,就在老家摆了几天,在老家,妈妈就上阵了,我和弟弟轮流看会儿,摊子得看住,不小心就有人拿走东西不给钱,我的衣服口袋装了二十块钱,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口袋是敞着的,可能谁顺手牵羊给拿走了。
二十多年多去了,那个年怎么过得我一点印象也没了,就记着摆摊的场景,闹哄哄的人群,闹哄哄的集市,那些灯笼和福终于处理完了,如果算上我俩的路途费根本就没赚钱,好在没亏多少,妈妈也不再唠叨了。从那以后,弟弟再也没做过生意,也不再折腾了,先在供电所上了两年班,林场又叫他们回去上班了,工资不高但工作很稳定,后来就结婚生子,和弟媳两地分居二十年,现在体型是他原来的两倍多,精力和性格随体型的膨胀却收敛了许多,不再爱说爱笑爱唱,成了一个沉闷的人。
弟弟是我们姊妹几个里想法最多的,想学驾校,硬是让妈妈和我们给拦下了,说他眼睛不好,开车也太危险了,想种蘑菇,我给买过蘑菇种植技术的书,想过做生意。他的想法也实践了些,蘑菇种了,种到后面是爸爸和哥哥天天去看温度,去照料;生意也做了,卖过服装,卖过游戏机,卖过灯笼,但都亏了,也算是尝试过了。
我在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弟弟不是那个家里最小的,不是一直被呵护被照顾着长大,或许他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模样,毕竟有想法是好事,哪个人的青春不是梦想撑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