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我八岁了,已经懂得过年后的第二天是母亲回娘家探亲的日子。那时的我一边憧憬一边失落。
自记事起,奶奶告诉我小时候为了躲计划生育的检查我一出生就送到了外婆家里,那是离家里需要坐大巴车五个小时的地方,因为之前去外婆家中都没有我的份,我只知道母亲五点就会与外婆打电话,七点左右出发,赶去圩上搭车到了12点才会有电话打回家里差不多五个小时,我八岁了,对外婆家的好奇应该是始于奶奶从小聊起我的小时候总是落泪开始,那时的自己恐怕是与外婆没有什么亲密和感情的,但当时的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奶奶口中伤心的地方。
奶奶和亲戚好友谈起我还是哭了
因为总有亲戚一来看到我,总会说这就是小时候那个经常哭的小妮子,那个时候以为他已经活不久,现在都长大好多了,看看一个女孩子顶着一头短毛黄发。笑着和奶奶说,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吃饭,当时的我半懂不懂,只是挣大了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们。心里又恼又羞。
然后渐渐的从奶奶口中的话慢慢的将自己的小时候串了起来"家里因为计划生育从小把我送到外婆家,外婆四个女儿嫁出去三个,还有一个要嫁的,一个十来岁的大舅舅和大我两岁的小舅舅,因为农村的重男轻女,没有男孩会被看不去等等,外婆近50岁还在生小舅舅,真正与我妈隔代的小舅舅"外婆家里只有一间摇摇欲坠的土胚房里面只有炤台上有一个外面布满油脂的白炽灯(我八岁那年的全部认知了)如此穷我小时候一定过的不怎么样吧!
果然奶奶说我一岁半接回家的时候,只有十几斤重,头很大和胆怯的大眼睛,瘦的皮包骨,听说我没有喝过奶粉,那时候的自己喝的是将近50岁的外婆稀少的奶水,我没有零食,只有老人家喜欢吃的炒豆子充饥,奶奶来接我看到我就哭了,后来她说明明寄了足够的钱,养成这样是外婆的良心不会心痛。
接回家中后,奶奶说花钱买了最贵的奶粉,我只是整天整夜的哭,什么东西都不吃,只有那硬硬邦邦的炒豆子可以让我安静一会,邻居都被我吵的睡不着觉,所有亲戚都觉得,这个孩子怕会失去养不活,但是幸好我还是长大了,没有带着小时候悲催的记忆长大,可能因为实在太少,我的记忆竟然没有任何一点关于那个时候的记忆。但是知道之后对于外婆家的好奇就更深一步了。
为什么对外婆的记忆是从八岁开始的,可能是因为除了奶奶说的那个对我来说没有记忆对奶奶来说却是痛苦记忆的外婆家我再也没有去过了,我才想可能是因为五个小时的路太远了,小孩子还不能去五个小时远的地方,或者车费太贵了不够多一个人的车费,又或许外婆只喜欢最小的弟弟每年去她家,然后高兴的塞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八岁大年初二又那一天,我依然和六岁七岁一样憧憬着早早的起来了,瞪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母亲,之后就终于可以去解开自己的好奇心有了去外婆家的机会。
去了,路很远很长,山路也很不好走,但最终还是到了,见到了大我两岁的舅舅和那栋土胚房,最深的印象就是那大片的竹林和小溪,竹林很绿,水很清,田里没有稻谷却留这根,这个地方,有点亲切有点陌生,亲切是因为山水有相逢,陌生是因为这个地方我生活过却没有记忆。
我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因为听不懂外婆方言,一方面我对着陌生的外公外婆不知道说什么,这趟旅程我很羞,一方面是坐公交车时母亲的讨价还价,一方面是因为外婆的家太过原始了,我住了一晚回去了,所有的疑惑像是没有得到回答就已经解开了一般。
探亲,亲,外婆没有因为七年没有见我而激动,但看她的脸色应该是开心的,经管回家时,我知道了弟弟的红包100我的50然后弟弟收到外婆那边其他亲戚的红包而我没有的时候,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事实上那次之后的几年我都没有去外婆家了,经管现在条件渐渐好转。
现在在夜里会想起外婆,只有那一张脸,很清晰,我不能否认我看着镜子里的的自己可以看到外屏,因为亲情我们长得太像了,因为亲情有了这样的回忆。
因为记得探亲,所以记得外婆,记得外婆家前面的竹林和小溪。
因为记得我没有忘记,时间很长故事很长而体会的人只有我自己,我的探亲是探回忆,母亲的探亲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