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二十岁的那个寒假没有首先回家,因为一些事情去到北京,其实想想感觉还有点因缘巧合,当我开始在思想上徘徊迷惘时让我去到北京。
当太阳还未升起,拉着皮箱坐在空荡荡的地铁上,幻想过的拥挤的人潮并未出现,却着实有点失落,感觉心里也是空荡荡的。曾想着踏上那片土地时我必会五味杂陈,一连写出很多东西来纪念我那已深埋了的二十年。可是当我在北京的大街上吹着风听着歌,却是实实在在的平静,似乎我并未意识到我已经来了,已经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了。有种感觉,像是在汹涌的大海上,脚下的木筏无力抵抗,无力挣扎,随着波涛晃荡着,而我却着实静了,心静了。所有的东西都忘了。只是简单的开始程序化的生活,吃饭睡觉走路,有时候活着好像并未活着。我想,要是没有了想法,就是丢了灵魂吧,心里没有动荡的话,心就是死了。我思故我在。我真正恐惧的,是我竟然无动于衷了。
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我们在自己的生活中养成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谁对谁错,站在不同的世界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问题,一切都是相对的。可我们都在重复着用批判的挑剔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里光怪陆离的人们,我们彼此嘲笑却又彼此给以慰借。总是在闭眼之后,在夜深之时,在无边的黑暗中涌出许多东西却在睁眼之后怎么都抓不住。或许这就是上帝的恩赐,他只给你却不是真的要你得到,他无聊的打赏,却又拉着线,看着我们为了他赏赐的东西欣喜若狂拼命追赶,而总是像驴子面前的菜,总是吃不到。偶尔打个盹,让吃到了菜的驴子乐开了花,让他可以告诉其他的驴子,机遇是要把握的。
在北京百无聊赖的晃荡中,挤在人群中不停的奔波在地下行驶着的列车,像僵尸般奔波着,真正让我意识到我存在过的是在北大的短暂的游走。走在他们走过的路上,想着他们的生活。我在想人与人的差距到底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我在想我将要糟蹋的几年光阴与金钱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记得在协和的那些天里,每天拥挤在人群中,看着年轻的医生们穿着白大褂穿梭在医院中,我便开始想念那些存在我脑海中幻想的画面。可惜很多东西是生来注定的,我们的背景、环境让我们养成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习惯,让我们的眼界也在不同的层次上发展,我可以努力去看的更高但却没法尝到高处的哪怕是苦果,像是葡萄架下的狐狸,也许是有办法,但却是在上演一场逗趣的话剧。我们在这看风景,总有人在看我们。我们总是站在不同的地方看着生活中一出出闹剧,然后笑着或沉默着。
协和老楼里弥散着浓浓的中药味,放射科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但他们依旧笑着面对着生活,他们坐在一起,讨论着能不能赶上回家的年夜饭,中国新年的团聚永远是人们心里最重要最幸福的节日,而我总是异类。我在想童年里新年最幸福的烟火,到后来新年的热闹慢慢散了,最后变成应付,穿梭在一个个一年得见一次的亲戚家里,敷衍的拜年,吃饭,然后回家。
人好像天生就拥有的伪装技能,在成长中慢慢觉醒慢慢进化,然后彼此都活在这个彼此装点出来的世界,有人装点快乐,也有人装点悲伤,总之我们在这个精心策划的世界里体验着七情六欲,也许是彼此都想要的满足。
当我到一座新的城市,开始我人生一个新的节点,我是有点失望了,后来我才渐渐清楚,原来我一直迷恋的是霓虹装点出的辉煌。太阳升起时,这些辉煌的假象都会消散了,我在想许多年后当我也灯枯油尽之时,我要在我来到世界的那一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随着一切一起消散,如何来如何去,总算是完成了一道轮回。很多人很多话总是千变万化的,所以我们都彼此笑着玩着开心着,我们说永远说永恒,其实我们不知道谁的心中充满了无屑,或许我们知道,只是习惯了而已,我们总得在甜言蜜语中安慰自己。
夜晚总比白天要显的辉煌些,到处都是晃眼的霓虹,迷恋夜的寂寞,交织着映在夜空的绚烂的梦,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形单影只的人们,或许我们都爱着寂寞,可以放肆的去拥有这个世界,这是见不了光的梦,是无法在白天拥挤的人潮中分享的梦。总是会突然好想过去的一些情谊,在想我看到的听到的那些长久着的故事是不是我一直憧憬的,我在想为什么那些情谊都不在了,有些明白了,可还有很多不明白,明白了一直以来的性格缺陷,不明白的是不明不白的结束。
走着走着就总是容易陷入这种虚无的纠结之中,无用的挣扎却是着了魔入了迷,不过也好,总是想着想着就见着光了,就敞亮了。思绪这种东西总是一阵一阵的,想念时他在天边,微笑着,沉默着。忘记时又突然出现在脑海,翻腾着,跳跃着。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总是来的太慢去的太快。放空着没有反应时却又盘旋着久久不去。就是这样奇妙的一个东西,让人有爱又恨。总觉得像是幽会的情人,不愿见光,总是在晚上幽幽的来,早上又幽幽的去了,总是爱想念,怎么也爱不够,却总是不能真的得到。折磨着却也快乐着。
过去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闪现,又想起高中时总是把从小说中带出的悲伤毫无保留全放进自己的生活,现在想想真是走火入魔了,语文课的作文曾是抒发我悲伤最喜爱的地方,记得有一次语文老师在我的作文后留了一句话,其中有四个字一直深深留在我心中:因为年青。我想这是他多年历练后独有的智慧吧,他知道青春期的天真的孩子们很容易被一些飘渺的东西所影响着,所以他只是简单的指点,因为年青,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一些时光去领悟生活的奥妙,有些路走过了才会懂。
深夜里,在寂静中,黑暗里,我将手心伏在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突然觉得一直以来生命被讲的那么动听却其实那么空,最有力的心跳才应该是生命最真的诠释。我们感受着阳光,感受着被照耀着的人生,却总是忘了造物主赋予的这个奇特的器官,我们感谢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么多东西,却一直忘了感谢在我们生命里在胸口一直用力跳动着的心。同样,我们不停的感恩,却最容易忽视对我们最重要的东西,那些一直默默的付出了的,总会被遗忘,被当作理所当然,很多失去了才会感伤的,一但失去了,便再无机会去感受他们所带来的美好。我们更应该走走停停,去认真的感受与感恩我们生命里最可贵的东西。
十五的灿烂的天空,原本的漆黑被花火绚烂着,一如被点燃的寂寞,那些在高空燃烧着的烟火绽放在拥挤在霓虹下的仰望着星空的人们,这是我们的梦,终要幻灭的梦。当火药燃尽弥散在风中,往事也将散去了,散落在每个角落里,散落在时光的罅隙里。我们在不停的穿梭中进行着我们的人生,或在城市中拥挤的车道中在林立的高楼中,或在无尽荒野中孤独穿行的铁皮车厢中,或在云霄之上触碰蔚蓝神秘的天际,或在江海之上晃晃荡荡。我们就这样在家与家,或是城与城之间的穿梭中开拓着我们平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