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北京某自闭症儿童康复机构被爆出“虐童丑闻”。从监控视频可以看到,一名男童被老师反向抓着双手做蹲起动作,期间,老师不断用手按其头部。多名家长已经向北京警方报案,该机构表示已经开除2名涉事教师,并将在警方调查完成后,再开除2名涉事教师。
此前,全国各地有多家幼儿园被爆出虐童丑闻,拧掐孩子大腿内侧的有之,用针扎的有之,在家长反映到学校后涉事教师报复孩子的有之。在引发公众的关注后,各地主管部门纷纷出文整顿,各个幼儿园也都纷纷与各种虐童行为划清界限。实时视频监控成为了标配,只为家长能够放心的随时在手机上查看孩子的动态。但仅仅靠监控视频就能保证孩子们接受科学、良好的教育了吗?仅仅靠开除涉事教师就可以杜绝类似现象了吗?
从本次事件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正是从监控视频中,几位自闭症儿童的家长发现了孩子被“粗暴对待”,才报了案。那么,为什么这些“教师”明知有监控还敢这样对待幼童们?
直接原因,就是这些“教师”有侥幸心理。她们认为小孩子不懂事,不会把这些“教师”的行为详细告知家长,即使告诉了家长,也可以用“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不能当真”搪塞过去。这个借口屡试不爽,很多家长初次向园方反映问题都会被这个借口给挡回去,再加上园方信誓旦旦承诺绝无此事绝不再犯,也就糊弄过去了。此次事件的孩子们,都是自闭症儿童,这些“教师”们也就更有恃无恐。这也更加助长了这些“教师”的侥幸心理。而即使有监控视频,也存在卫生间等死角,家长也不可能24小时的盯着屏幕,家长没看到就等于没发生。
深层次原因,则有很多。
首先是幼师、特岗教师培养体系已不适应今天的需要。从高校相关专业毕业生人数构成来看,截止2009年各种层次的学前教育专业在校学生共计209626人,其中本科生共计6481人,占总人数的3.1% ;专科生共计18483人,占总人 的8.8% ;中专生共计184662人,占总人数的88.1%,毕业生共计141405人。这说明,幼师队伍基本上是以中专、专科为主,整体素质是偏低的。而特教教师,毕业生人数更少,整体上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在今天幼教阶段向高端化迈进、特殊教育向专业化迈进的大趋势下,现有的人才培养体系已经落后了。
其次,对于特殊群体的教育机构资质认定和管理等存在政策和法律空白。2016年11月重新修订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和2017年1月5日教育部等五部门关于印发《民办学校分类登记实施细则》的通知,对自闭症康复学校等特教机构并未单独做出详细规定。而在教育实践中,特殊群体的教育尤其是特殊幼儿群体的教育和一般的教育,是明显存在差异的。这些特殊的孩子,必然需要特殊的教育方法,需要更多的关怀和爱心。鼓励民间资本进入教育领域无疑是促进教育资源更高效分配的良策,但资本追逐更高利润的本性不会改变。所以近年来各种民办高校如雨后春笋,每月万元的幼儿园也屡见不鲜,但民间资本建立的特教机构则凤毛麟角。更多的是如北京这家“康复机构”等打着研究机构、辅导机构之名却行特教机构之实的民间教育公司。而这些特教机构,有无专业资质?又由什么机构认定、管理、监督呢?标准如何,一旦构成违法犯罪行为,执法权由谁掌握呢?
最后,就是社会对特殊群体的关注,还是太少了。教育资源的不公平,不仅在城乡之间、东西部之间,更在于健康的普通人和特殊群体之间。尽管残疾儿童的出生人数占总出生人口的比重处于总体下降趋势,但在14亿人口的基数和全面放开二孩的背景下,群体仍然庞大。而且近年来自闭症等心理疾病也处于高发趋势,需要更多的专业力量。而一旦自闭症与农村和中西部地区等特征结合,他们还能及时得到专业的康复训练和教育看护吗?此次事件中的孩子,在所谓康复机构每个月的费用也高达9400元。这个价格是否合理?这家教育公司是否一边享受补贴一边在收取高额费用?家长们用于支付特殊教育的费用,是否能够报销一部分?这样的细节,值得我们关注,特殊群体的受教育权能否得到充分保护,答案也在这一个个细节之中了。
公众的注意力,仅仅是撕开乌云投下的一束阳光。为广大特殊群体的孩子,守护一片晴朗的天空,仍需要我们全社会共同付出长远而艰巨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