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先生在《我的一位国文老师》一文中,写过这么一段:
徐先生之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普通的批语“清通”“尚可”“气盛言宜”,他是不用的。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一行一行地抹,整页整页地勾;洋洋千余言的文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很觉得气短,我掏心挖肝地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地被他几杠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地给我解释一会,他说:“你拿了去细细地体味,你的原文是软趴趴的,冗长,懈啦咣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在这删削之间见出他的功夫。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老师的教诲。
徐先生改文精髓大致就是精炼之意,要敢于删繁就简。
我们普通人写文罗里吧嗦,又什么都想写,写出3000字大约有一半可能没啥用。如果大刀阔斧地删了再删,剩下的也能表词达意,且不影响中心思想。但可惜的是,我们看写出的每个字都觉得珍贵,所以大都舍不得删,别人若要删那定是要大力阻拦的。
但看大家之作,其实都是改了又改,删了又删,才能落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