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的思绪被拉回到列车上,火车离上海越来越近,她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热土,她满心梦想的城市,晓梦心潮澎湃,她决计要在这里扎根下来,实现她美丽的梦。
她早早地到了上海,第一件事是要找房子,要给自己找个安身的地方。
晓梦到房市转了转。一看上海的租房价格就把她吓到了。
租一个简单的一居室要四五千,实习的时候她打听了一下,她每月的工资可能只有五千,这点钱租个合适的房子是很难的。
晓梦心里有点发愁。
月儿让晓梦到她家里住,月儿家的房子很大,不在乎多晓梦一个人,月儿倒很是热心,但是晓梦没有同意。和月儿的隔阂已经解除,月儿的父亲还帮晓梦安排了这个工作,晓梦打从心里对月儿感激涕零,她绝对不能再给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添麻烦了,欠月儿的已经太多,这点晓梦是很清楚的,她不能再打扰人家。
晓梦暂时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旅馆的条件相当糟糕,没有空调,屋里闷热不堪,洗澡的水流勉强能把身子沾湿,晓梦洗她的长头发只能在盆里洗,就这样的条件每天还得70块,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晓梦兜里只剩下八千块,九天已经过去了,租房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晓梦心急如焚。
她马不停蹄地跑了很多房市,几乎把周边的房子都转遍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落尽了,夜色开始降临到这个城市,晓梦拖着沉重的双腿迈进了最后一家出租房中心,她看屋里亮着灯,就走了进去,屋里只有一个男孩,其他人员大概已经下班了。
男孩热情地招呼晓梦,两人一聊,男孩也是北方人,早几年来上海打拼的,自然与晓梦有很多的亲近,他非常理解和同情晓梦现时的处境,建议晓梦找一个女孩合租。
这个方式晓梦倒还没有想过,她不知道合租会不会有麻烦,同租的人又到哪里去找呢。
晓梦在这里举目无亲,男孩热情地答应帮晓梦找找看,晓梦心里有了一丝的安慰。
在外面跑了一天,晓梦疲惫地回到宾馆,泡了一盒方便面,这些天每天几乎都是方便面,再不就是面包,她闻着方便面的香味,有点想吐,但是肚子一直咕咕在叫,晓梦捏着鼻子把那碗方便面吃了下去。
然后她匆匆地站在比油还金贵的淋浴下洗了一下粘腻腻的身体,洗了一把脸,躺下了。
躺在床上,白天的燥热似乎已经过去,但是夜晚的潮湿似乎更让她消受不了,满屋子发霉的味道。
洗完的身体在潮湿的空气中像被卤过一样,晓梦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北方人最爱吃的生卤虾爬,浑身的汗渍就像浸满的酱汁,纵然有百爪在身,不过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来,突然感觉有虫子在咬,睁眼一看,一只蚊子正施虐地趴在她的胳膊上贪婪地吸着她的血,大概这只蚊子也是饿坏了,对晓梦这样的身体也不放过。
晓梦抬起另一只手“啪”地一声狠狠地打了下去,胳膊上留下了红红的掌印,蚊子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她爬起来开始抓蚊子,抓了半天,只听那小东西一直“嗡嗡”地在叫,似乎在和她玩捉迷藏,晓梦的近视眼哪里是它的对手,直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抓到它。
晓梦气急败坏地躺了下去。
谁知这满头的大汗又让她的头皮开始发痒,她拿手用力地抓了几下,解了一会儿刺痒,一会儿那痒又蔓延上来,她便再用力地挠挠。
晓梦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下地去洗头,因为她一想到接水、烧水、在水池里用洗发精洗、再用护发素、再冲洗干净这些程序太麻烦了,至少要一个多钟头,再等头发干,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晓梦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告诫自己心静自然凉,不要气也不要恼,可是她的心里落满了惆怅,根本静不下来,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晓梦突然开始怀疑她奋力地挣扎想来上海的决定是否明智,她的丽人梦又是否真实,疲惫中晓梦开始想像外滩上迷人的风景和璀璨的灯光,在迷迷糊糊的幻景中晓梦终于睡着了。
那个北方男孩还真是很给力,不到一个星期就帮晓梦搞定了一个同租的女孩,还帮她租到了一个单室。
两个人每月一人两千,一个季度交一次,这样晓梦交完房租之后还有一点节余,这个价钱对晓梦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经济压力,晓梦对北方男孩千恩万谢,就差磕头作揖了,那男孩看晓梦这样扑哧一下笑了。
“你这样谢要把我卸零碎了。”晓梦也乐了。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等你赚足了钱再说吧。”
“祝你好运!”北方男孩体恤地冲晓梦笑笑。
晓梦差不点眼泪又要下来,赶紧和男孩告辞了。
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晓梦拿着钥匙心里着着实实地兴奋着,一路上哼着小曲。
房子一切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距离晓梦上班的外滩银行远了些,每天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即便这样晓梦已经很知足很愉悦了,她在诺大的上海终于有了个安身立命之地。
同租的女孩叫美妮,是个漂亮的姑娘,也是刚刚从舞蹈学院毕业到上海寻梦的。
美妮比晓梦小几个月,叫晓梦姐姐。
晓梦便让美妮先选,美妮不客气地选了单室的那间,她说她睡觉轻,晚上有动静睡不好觉,晓梦只能选在客厅。
客厅里有一个立式空调,晓梦正好怕热,不怕吹空调,还有一个折叠沙发,打开就是一张单人床,睡上去还算舒服,晓梦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卫生间里有淋浴,晓梦拧开试试,水流还可以,这样每天也能好好地洗个热水澡了。
晓梦和美妮兴奋地在房子里转起了圈。
两人决计去超市大购特购一次,回来好好地做一顿晚饭,然后美美地吃上一顿。
美妮是外向人,很喜欢说话,没一会儿,两人就熟络起来,无话不谈。
美妮长着细长的胳膊细长的腿,一看就是个跳舞的好材料。面部长得很欧范儿,大大的眼睛,眼窝深陷,黄眼珠,高鼻梁,细白的皮肤,头发浅棕色自然卷曲,乍一看有点像外国人。
晓梦便笑问美妮家是否有外国血统,美妮调笑地说:她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许是外国人,但是她没见过,她父亲也没见过,把晓梦逗乐了。
美妮看来是个直性子,没一会儿就把她的家事统统告诉了晓梦,美妮的父母在她十几岁就离婚了,离婚之后,美妮跟着母亲,父亲又找了个小阿姨,生了个弟弟,那个小阿姨很厉害,看父亲很严,不让父亲联系美妮和母亲,小阿姨把钱看得就更紧了,美妮想从父亲那里要到什么钱简直就是做白日梦,除了判决书上每月支付美妮的生活费800块钱定时打到母亲的银行卡上之外,美妮从来不和父亲要钱,所以从来也不联系,美妮的母亲也没再管她的父亲多要过一分钱。
美妮母亲很要强,一个人打两份工,不管多难多苦,她的母亲从来都不抱怨,也不说丧气话,一直坚持供美妮把舞蹈学院读完。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天,美妮不会做什么家事,看来她的母亲还是很娇惯她,晓梦有在肯德基打工的经验,便带着美妮一起做,两人笨手笨脚地做了几个菜。
鸡翅有点炸过头了,西红柿炒鸡蛋有点酸,忘记了放糖,剪的牛排也有点过火很硬,需要晃着脑袋使劲地咬用力地嚼才可以咽下去,即便这样两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她们还买了几罐啤酒,豪饮了一通,两人互相吐露着心事,晓梦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有了美妮作伴,有了一个家,有了安身之地,晓梦美美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