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绿柳暖阳。
瑾月送走那位算不上他朋友,也谈不上情敌,更说不上是兄弟的身份尴尬却八面玲珑的晋王离开北临城后才回到新房,那个他起床时那一脸酣睡的小小女子已经起来了。
练曦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身后的动静,立时转过头来唤他:“瑾月。”
站在一旁陪侍的於辛暧昧的笑容,一向沉静若水,气定神闲的瑾月公子难得的面色一赧。
看着对自己亲昵而依恋的女子,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不同了,而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这样!
虽然羞赧,却并不排斥。瑾月浅浅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抬步要走向一旁,却又像是什么晃了眼一般顿住,又回头看向女子。
难怪他觉得有什么不同!
女子一头青丝终于半挽了起来,轻柔的丝发微结成几个细小的发辫散落在肩上,一条冰色链花钿横过光洁秀气的额头缀着后脑边的青丝,几缕粉色的丝带混在其中,配着一身绯色雪津罗裙,倒真是娇美动人的紧。
“好看吗?”
注意到瑾月的视线,练曦得意一笑,起身走到他面前,双臂微微展开。
一身罗裙衫袖连接在指尖,缠绕着几根嫩红色的衿带随着她的旋转而飘扬,脸色带着明显的讨宠笑意:“我第一次梳头,好不好看?!”
何止好看!
瑾月轻笑着看她,半真半假,道:“早该如此。”
“早?要多早?”练曦眸光晶亮,想起之前的事儿,带着几分撒娇的怨念:“我当初说为瑾月束发,瑾月可是不许的!”
瑾月摇摇头,无力的浅笑。
那么久的事,她倒记得清楚,还睚眦必报!
。。。。。。
新婚的两人遥遥而来,见惯了练曦散发披肩,放浪成性的样子,这般温婉而不失娇媚的样子到真真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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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天,几乎邻国周边的人都知道了凤岭少主新婚燕尔,娶了北漠小郡主的事儿:背负谋逆之名,累及莫家三族的那个练大将军府的嫡女练曦,在祭天盛典上挟持北漠皇帝之后,转投入凤岭,迷得凤岭少主神魂颠倒,要星星不给月亮 ,宠得无法无天,比之当年的北漠皇帝有过之无不及。
众人大是诧异:美色误国啊!
这北漠练曦定然要挑拨凤岭与北漠关系,妄图为其家族报仇,搅得两地烽烟四起,邻国作壁上做,等渔翁之利,到时候天下百姓遭殃,不得安生了!
然而,实际上,练曦跟瑾月在一起后,她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了,瑾月每天有条不紊的弄出各种药草给她服用,偏生她五识敏感,每天都被折腾叫苦连天,窝在院子里靠这些天马行空的话本子解闷。
但根本没有人相信这一点,她这边默不作声,外面越是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瑾月见她苦的凄惨而让人下山收购的蜜饯都成了“博卿一笑”的赃物,更有甚者,编排了一部部以风流公子与顽劣郡主的各种版本的小书册子风靡全城。
“哈哈哈~~~”
桃花潭前,爆笑声一阵又一阵,练曦抱着笑的发疼的肚子,要不是一旁陪侍的芷音拉着,整个人差点栽倒潭水里去。
“这些都是谁写的,这么有才华,应当去考个状元,学士什么的才对啊!”
“少夫人不生气么,公子看到这个可是差点给烧了呢!”
芷音在一旁跟着笑,一边眼神往不远处示意了下。
练曦摆手道:“不生气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是瑾月太小气了。”
她把从山下收罗来的小册子翻了个遍,挑了两个比较有趣,起身便冲到了宣楼里。
临窗而坐的男子正左右手下棋,优雅自得,四周空气雅致,欢悦宁人。
练曦趴在轩窗前,眉飞色舞道:“瑾月,我们下山去玩好不好?!”
瑾月老远就听到了他们在那里说笑,抬眸扫到她手中还握着的小书,不用猜也知道她要下山干嘛,若是往日也无不可,只是让凌崖查的事情还没有收到确信,他不会让她贸然下山。
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棋盘上,瑾月面色沉静的拒绝:“否。”
练曦:“别啊,我好久都没出去了,都要发霉了。”身子往前凑了凑,练曦抬起手臂伸过去,当真往他面前送,道:“不信你闻闻,真的一股霉味呢。”
瑾月头也不抬,回道:“付新草,味道本是如此。”
练曦道:“原来你每天给我吃的是付新草啊,那不是人吃了应该也没事吧?”见瑾月眼里隐约有疑惑之色,她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几根药草晃了晃,不知从哪里招来两只雪球一样的小兔子,直接喂到它们嘴边:“我前天去后山,发现了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就那药房里的这些草喂它们,这是最后一点了。”
瑾月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