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辗转一千多公里,消耗了一天一夜,两口子很是疲倦,吃罢这顿说不清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后,俩人便打算去休息了。
老房子中其实还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狭窄的那间在堂屋后面,不到十个平方,幼时家里来客人时,李大狗就睡那儿;还有一件大的在厨房后面,房间靠后,有窗,光线比较好,李大狗和妻子结婚后就一直住在里面。
王燕拎着行李进了厨房后面的卧室,准备把床铺上,打开灯泡一看,床早已铺好,上面还有两床棉被和两个枕头。
王燕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才是家的样子,在昌隆时,床铺一向是她整理的,到了家里,总算睡上家人铺的床了。
她把编织袋中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木柜子里,把鞋放在床下,又随手将编织袋搭在了柜子上。
王燕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棉拖鞋,她心头一动,打开衣柜,发现棉拖鞋和凉拖鞋都静静地趴在底层的架子上。
棉拖鞋很干净,像是刚清洗过的一样,不过似乎有些受潮,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尚能接受。
她蹲下,把棉拖鞋拿出来,拎在手中往外走。
厨房中,李大狗正在烧水,火很旺,里面的水沸腾了,锑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李老汉和李光沫坐在堂屋中的沙发上看电视,老爷子啃着苹果,李光沫吃着两口子捎回来的零食。
王燕将两双棉拖鞋往地上一扔,走到火坑边,把锑壶提了起来,往木制的脚盆里倒水。
这木盆有些年代了,记忆中,王燕刚嫁过来时就在使了,到现在也没坏,不禁令人感叹箍盆的木匠的技术精湛。
“洗脚!”李大狗知道这是在喊自己,他放下火钳,将手机塞进兜里,拎着屁股下的板凳就往木盆边挪。
王燕拿着水瓢,从铁桶中舀起一瓢冷水,徐徐倒进木盆里,凉水将滚烫的热水兑成温水,不冷不烫,正适合。
夫妇俩一前一后洗了脚,同老人孩子打了招呼后,便进屋关起门来睡大觉了;一老一少很有默契,一个将电视声音关小,一个将手中的薯片放下。
一觉醒来,夜幕已笼罩南庄。
李大狗打着哈欠,套上外套推开门往外走。
李老汉正围在火坑边打瞌睡,看着有些吓人,生怕老爷子一个动作做猛了,突然摔到火里。
“爹,瞌睡来就去床上睡嘛!等下搞感冒了又难在!”这话不是没有依据,乡下的人家都知道,烤火是冰火两重天,前面热、后面冷。
李老汉被李大狗的大嗓门惊醒,他眼睛微红,抬头望向儿子,摇摇头,说:“我没事,你不睡了?多休息会儿吧,家里也没有事做。”
李大狗一边往堂屋走,一边回答道:“不睡了,在车上睡够了,睡多了脑壳痛很。”
李光沫还在看电视,桌上的零食拆了几袋,借昏暗的光线看去,每袋大概还剩下一半。
李大狗随手拿起一袋吃剩的零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对动画片不感兴趣,但儿子喜欢看,他自然也没有异议。
寂静的夜,火苗散发着温度,如和煦的阳光一般,洒在这一家三代四口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