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凡读易中天中华史《奠基者》27

易中天中华史《奠基者》 第五章:两个基本点之便宜了谁

艺凡:接前文,刘邦也用伦理治国了。

易中天:对,而且还尝到了甜头。

艺凡:什么甜头?

易中天:先看看刘邦的队伍和武王的队伍。

艺凡:武王的队伍前文提到过,姬姓和姜姓的贵族,比如太公望、周公旦、召公奭(shì),以及其他方国的豪酋。在商人眼里,虽然他们都是蛮族,但文化程度其实不低,但他们各个都是风流人物。

易中天:刘邦的队伍就差多了。除张良是贵族,韩信算是破落贵族,其余的,陈平是无业游民,萧何是蕞尔小吏,樊哙是狗屠,灌婴是布贩,娄敬是车夫,彭越是强盗,周勃是吹鼓手,刘邦自己则是地痞无赖。

艺凡:基本上是草台班子。

易中天:汉建立的时候,礼坏乐崩已经几百年。未央宫建成后,刘邦大宴群臣,居然乘着酒兴对太上皇说:过去老爸总骂我不如二哥能干,将来生活没有着落。现在看看,是二哥的产业多,还是我的多?殿上群臣也跟着起哄,大呼小叫,乱成一团,完全没有体统。

艺凡:这就是群魔乱舞。

易中天: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

艺凡:谁?

易中天:叔孙通,大汉朝廷也不能是土匪窝子。于是好说歹说,终于劝动刘邦同意制定礼仪,文武百官、功臣勋贵也都进学习班培训。

艺凡:这帮人有改进吗?

易中天:有,从此御前设宴,人人庄严肃穆,规行矩步,行礼如仪。刘邦自己也喜不自禁。他余味无穷地说:老子今天才晓得,当皇帝还真他妈的过瘾!

艺凡:当皇帝当然过瘾了。

易中天:伦理、道德、礼仪,原本就是为了让君主们坐稳江山。秦汉以后,历朝历代都坚持伦理治国和礼乐制度,原因就在于此。实际上所谓“五伦”,最重要的就是君臣。除朋友外,父子、兄弟、夫妇,也都可以看作君臣关系。父亲是“家君”,丈夫是“夫君”,长兄如父也是“君”。反过来也一样。或者说,君臣如父子,同僚如兄弟,正副职如夫妻。政治伦理,注定了是家庭伦理的“国家版”。

艺凡:那家庭伦理,最重要的是什么?

易中天:和谐。

艺凡:家和万事兴。但怎样才能和谐?

易中天:讲名分,重称谓,守规矩,尽孝心。比如跟父母说话,要自称“儿子”。如果父亲是君王,则自称“儿臣”。父母的年纪,必须挂在心上,还得“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他们健康长寿,惧的是他们年老力衰。

艺凡:孝。

易中天:孝道表现于国,就是“忠”。忠,不是人的天性,因此需要培养。培养基地,就在家庭。事实上,一个人如果孝敬父母,就不会背叛君主;如果友爱兄弟,就不会欺负同事。忠臣出于孝子之门,并非没有道理。

艺凡:那现在交朋友,和同事相处,也可以看看他是否孝敬父母,兄弟姐妹是否有爱了。

易中天:可以。

艺凡:难怪所谓“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妇柔”,竟有三组是家庭伦理。

易中天:对自己子女都没有爱心的君,可能仁吗?对自己父母都没有孝心的子,可能忠吗?父子像父子,才会君臣像君臣,尽管占便宜的还是君父。

艺凡:现在好想明白为啥管仲在临终前,小白问他谁能接他的班,而管仲的回复都是否。

易中天:这就是天下为家,家国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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