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伊嘉
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这是难得的好天气。
我快步走在街上,正沉浸在与他人分享的喜悦中,“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手里的电话差点掉下去,旁边的小朋友也情不自禁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循声而望,不远处一股白烟飘起,伴随着白烟飘过来的,还有阵阵爆米花的香。
鼓风机、气罐、长布袋、圆鼓鼓的炉膛……原来,是做爆米花的。
很久没有见过手摇做爆米花的了,但是在九十年代的农村,看到做手摇爆米花的老人,就像过年收到了压岁钱。
幼时的村子,零食并不多见,爆米花成了我们的最爱。
盼望着盼望着,做爆米花的来了,他会先在村子里走一圈,边走边喊“peng yu shu shu hua lei(烹玉蜀黍花儿嘞~)~peng yu shu shu hua 的来了~”
等在村子里喊了一遍,他便会在村里找一个最佳地点开始支摊儿,而且每一次都在固定的位置,以至于只要大家听到喊声,准备好材料,直接奔着地方去,准没错。
每当听到做爆米花的呼喊,小伙伴们便奔走相告,在路上玩耍的,放学不回家的,都卯足了劲往家冲,在父母的责怪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爸/妈~peng yu shu hua 的来了,快点去,我要吃。”
家长一边叮嘱着下次小心,一边打开粮袋,舀一碗玉米,再找一个干净的大袋子,递过来说“去吧!”
“钱呢?”
“等会儿我去给,现在去了也轮不到你,再拿丢了!”
兴冲冲端着碗,拿着袋子,跑到做爆米花的摊前。
往往此时摊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还会有小伙伴得意的说:“看看吧,让你快点快点,又排在后面了吧。”
孩童贪玩,把玉米放在地上,拿个砖块或者土坷垃压着袋子,给旁边的人说:“我在这排队,这是我的!”
说完就和小伙伴跑去玩耍了。
有时候,害怕离开一小会儿被别人插了队,守着爆米花的摊子,寸步不离——
只见他把准备好的玉米粒或者大米倒进大碗里,称一下重量,然后加一勺糖精,再放入圆鼓鼓的炉膛里,封口。
最后,将炉膛放在架子上加热。
做爆米花的手艺人一手摇着炉膛上的摇把,炉膛一圈圈的转动,一手推着边上的鼓风机,还不时向里面加煤块,红彤彤的火越烧越旺。
我们眼巴巴的盯着圆圆的炉膛,垂涎三尺,一遍又一遍催促着老板摇的快一点,恨不得抢过来,帮他摇几圈。
似乎只有炉膛转动的速度越快,爆米花成熟的就越快。
后来才知道,炉膛摇把的旁边,有一个圆圆的气压表,只有炉膛达到一定的气压,爆米花才能成型,方可开炉。
小孩子不厌其烦地询问老板爆米花什么时候可以做好,老板总会乐呵呵的说快了,马上,可是他口中的快了与马上总是那么漫长。
等看到他一点点的熄火,不再一圈圈摇动炉膛,起身双手抖抖地上长长的布袋,这是真的要好了。
他把炉膛从架子上拿起来,一头放进长长的布袋口里,此时,我和小伙伴兴奋的捂着耳朵,嘴里还会模仿爆炉的声音“砰~砰~砰~”
他手里拿着一个扳手,趁大家不注意,把炉膛口打开,“砰~”的一声,一个个玉米粒在布袋里炸开了花,一股白烟升腾而起。
我们顾不得烫手,赶紧把后面的绳子解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把袋子套在大布袋的尾部,把里面的爆米花倒入袋子。
先做好的还会给我们这些眼馋的一人抓一把解解馋,仿佛爆米花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零食吧。
后来,村里的生活得到改善,零食的种类越来越多,在大街上席地而坐,手摇做爆米花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爆米花做的越来越精致、香甜,但是在村子里,手拿布袋等待爆米花的乐趣却无处可寻。
在城市的街头,还会有少许这样的手艺人,在慢悠悠的做着爆米花,只不过,先前的手摇,变成了全程自动化,也不用再从家里带粮食。
烟还是原来烟,吃的人已换了一茬又一茬,当很多孩子看到这样的东西不禁惊讶这是什么鬼东西时,而我嗅到了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