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仿佛仍然还在继续。就像你若相信这世间的美好,就能够看见彩虹;你若信仰心有灵犀的感情,那么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灯火阑珊处。谨以此文,纪念一位嫁给爱情的女子,纪念世间一段平凡而勇敢的故事。
一 往事
离开N城以来,已多年未见莲姐。暑假,女儿嚷嚷着想回外婆家过,而我本打算送她去学画画。于是,网络那头的外婆便提到了G老师。据说,今日的G老师已成为N城甚至省内小有名气的画家。而G老师正是莲姐的丈夫。
认识莲姐的时候,我大概小学五六年级。她是妈妈同事的亲戚,大我七八岁,在师范学校读幼师专业。一双会笑的眼睛,掩藏在弯弯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下,一笑,嘴角便荡起两个浅浅的梨涡,是个甜美的女孩。又大概是学幼师的缘故,性格也很活泼。我喜欢这位大姐姐,爱听她聊音乐、聊舞蹈、聊学校的各种趣闻,当然少不了有关男孩子的话题。
二 初见
那还是毕业分配的年代,想要留在城里工作,用现在的话说,需要资源,否则按原则分配回户籍所在地。因此,莲姐毕业后没能留在城里,被分到了一所城郊的小学。
莲姐工作后不久,寒假开始了,她邀我去她学校玩。能够离开家住几天,我别提多新鲜了。
在莲姐的学校,我见到了G老师。外表看,他离理想中白马王子(高帅富)的形象相去甚远,个子不高且瘦,戴眼镜,五官甚至有些其貌不扬。然而,G老师的屋子却是另一个世界。墙上挂着各种画稿,素描、油画、水粉,人物、静物、风景……一幅插在瓶中的丁香,在灰蓝的背景下,粉粉白白的一簇簇花束自瓶中伸展开来,如此繁茂、如此热烈、却又如此静寂,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却又静寂无声地仅仅只是绽放。桌上散放着五彩的调色板,白色的石膏雕像,各种画册、相片、手稿。谈起绘画和美术,G老师滔滔不绝,从拉斐尔、达芬奇,讲到塞尚、莫奈、梵高……讲完美术,还有音乐,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再没人比他讲得更动人。可以想象,这所有的一切是怎样俘获莲姐的心的。
三 勇敢的爱
莲姐爱上G老师的事很快遭到亲朋好友的一致反对。理由是,其一:G老师其貌不扬,两人外表不般配;其二:G老师本身前程堪忧,更谈不上帮助莲姐改变工作环境。长辈们从现实角度出发,对莲姐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劝说她放弃G老师。甚至为她物色了好几个工作好,外表好的相亲对象。
那时我已经升初中,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莲姐与G老师的事情,宛如一部真实版琼瑶言情剧。一个周末的晚上,莲姐来我家住,说是父母给她物色了一个政府公务员,能够帮她调离城郊小学到城里工作。要她与G老师断绝来往。一边是年事已高的父母的殷切期望,一边却又割舍不了与G老师的感情,莲姐很是纠结。夜里,莲姐毫无睡意,躺在被子里向我倾诉着与G老师的种种。黑暗中只有她的眸子闪烁着光芒,那是怎样一双被爱点亮的眼睛啊。
后来,一向温婉柔顺的莲姐冒着亲朋好友的反对,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没有选择能够帮她改变工作环境的政府公务员,最终嫁给了G老师。周围的人有的摇头惋惜,有的等着看她如何以悲惨结局收场,而外表柔弱的莲姐却一点也不在乎。
四 又见莲姐
又见莲姐,是在G老师的画室。偌大的画室四壁挂着数幅巨幅国画山水,气势磅礴恢宏,运笔俊逸洒脱,是G老师近年的作品。
刚和G老师结束旅行的莲姐笑着招呼我们,仍是当初那甜美模样,不禁惊叹二十多年岁月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故事的后来是这样的。G老师多年潜心专研,不断提升自己,先是考上中央美院深造,专攻国画山水。后来,才能得到赏识,被调离原来的小学到了市文化馆,现在市内某大学任艺术系主任。也许此刻已没有必要追究莲姐的日子究竟过得如何,因为,只有常年被爱滋润的女子才能够散发出如此光彩吧。你瞧,她那含笑的双眼分明在诉说着无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