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刺骨的风刺激着清晨并不清醒的大脑,迎着晨曦,我终于踏上了重回学校的路,一路千里迢迢,从北到南,从冬到春。
一夜细雨春如归
江南的春天是多雨的。
回校后,一夜细雨,我才惊觉到原来南方已然是春天了,或者说南方的春原来是这样的。而我记忆中北方的春却不似南方的春这样温和,越往北的地方春天来的越慢,江南阴雨绵绵的时候,北方往往还在刮着寒风,飘着鹅毛大雪。
我一直觉得,江南的春是从三月的微风细雨中款款走出来的。三月雨霁,新绿初绽,万物复苏,春天也就悄然而至了。
旧时的人们总爱作诗写词,一场春雨也可激发出许多感慨。写春的诗人很多,写春雨的诗亦有,但我记忆最深的一句大抵是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满身惆怅的诗人独坐在窗边,一夜未眠,听雨声潇潇,次日清晨,晨光破晓,深幽的巷子里传来声声小贩叫卖杏花的声音,诗人才惊觉,原来,春已深。诗人听着淅沥的雨声,在卖花声里迎接着淡荡的春光。
三月的细雨催生了江南的新春,在雨中听见花开的声音。
满城飞花带春光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唐朝的时候,诗人钱起曾写过这样的一句诗:“山花照坞复烧溪,树树枝枝尽可 迷。”坞边溪畔开满了形形色色的山花,美的各有特色,树树枝枝尽是娇艳迷人。
人们总说,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春风吹拂神州大地,带来阵阵醉人的花香,伴着啁啾不休的鸟叫声。正如钱塘湖畔那一簇簇新生的乱红,几只早出的黄莺唱着动听的小调在冒出新绿的树上争来争去。新燕衔来春泥在人家屋檐下筑巢,身穿素衣的文人骑马走过,留下阵阵哒哒的马蹄声。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在湖面留下一圈一圈的涟漪。
再晚些时候,花开的更盛了,春深似海。花满枝头,沉甸甸的,压得树枝弯下了腰,在低处的花总会被路过的孩童小心翼翼的带走,或簪花于耳侧,或夹在一本最爱的书里让岁月沉淀成一张最美的书签。
春风能吹开一树花,便也能吹落一树花,同那绵绵的细雨一起,正如孟浩然的《春晓》里写的那样:“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夜风雨,为作者织绘了一场如烟似梦般的想象,再清醒时,屋外早已是落红满地了。
平生大梦恨春归
在岁月的洪流里,千年时光打马而过,留下了无尽的宝藏。这其中边从来不缺乏写春的诗词歌赋,有的人对春天是热爱、是赞颂,亦有的人面对春天产生了悠悠愁思,恨极春归。
欧阳修在《玉楼春》里面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谁说人不是生来就有情痴的呢,这自然就与自然界的风花雪月无关了,离别之前只要一曲旧歌便足够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了。
我对春天其实是又爱又恨的。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但它又何尝不是个分离的时节呢?古时人们有折柳送别的习俗,在长安的灞桥两岸,十里长堤,一步一柳,由长安东去的人多到此地惜别,折柳枝赠别亲人。鱼玄机《折杨柳》中写到“朝朝送别泣花钿,折尽春风杨柳烟。”我送你的折柳你要保存好,愿你如它一般在没有我的新的地方能够更好的生活。那时的交通全靠车马,一纸书信便足以慰藉余生。
枕上片时春梦里,尤是离人踏月归。
伴着夜莺的啼鸣、春花的幽香,平生愿能做一场大梦,现实完不成的希冀便去梦里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