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
在中国,家里做饭的一般是女人,而饭店做饭的一般是男人。这大概是女人把家庭当事业,所以心甘情愿每天围着灶台转,而男人把做饭当事业,所以称得上“厨师”头衔的一般是男人。
你看有关做饭的综艺秀,谢霆锋,黄磊俨然已经开辟了事业的第二春,《十二道锋味》节目一季一季的开播,黄磊已成了中国《深夜食堂》的代言人。两人围裙穿起来,就是一个米其林三星的主厨了。
宋朝以前,只有厨子、厨司、,厨人、厨丁等名称,皆指男人;厨娘之名,始于宋朝。宋朝汴京的小户人家,不重生男重生女,生了女孩之后,极其宝贵,因材施教,训练出各类“专家”,厨娘就是其中一种。但厨娘非富贵人家不能用,厨娘在当时的工资也是极高,除了每月的俸银,主人还要不定时犒赏。
高阳曾写道在宋人笔记中记载了一个出身寒素的太守,告老回乡,想享享清福,请了一个厨娘,但不足十天就找个理由打发走了。只因这个厨娘做一顿饭,比如处理羊头,只要羊头脸上的两块肉,其余弃之,如此大排场,而且但凡家里请客厨娘皆要求犒赏,太守无力养之只好打发走。
亦舒的小说《小紫荆》里,写到程家的一大宝贝就是厨娘阿娥,一个会做上海菜的女佣,“尤其会做上海点心,生煎馒头,肉丝炒年糕,荠菜云团。水准一流,牌友吃过,人人称赞”。
只是慢慢的,女人渐渐退出了“厨师”这个行业,回归家庭,成了“煮饭婆”。似乎女子就只适合在三寸灶台转,所以男人即使会做饭也是不屑于在方寸之间露一手的,最多也就逢年过节彰显下大厨本色。一日三餐,说不上需要什么厨艺,那是妻子,母亲的任务。只是,家里的孩子出门在外,最常想起的都还是妈妈的味道。
指间沙说鸡蛋在自己母亲的手下总会“从姿色撩人变成黯然失色,最后令人大惊失色。蛋白滚绣裙边都被烘焦了,嚼起来硬得像块沙发布”,而新鲜的血钳或泥螺,都在妈妈的“火候攻势”下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皱缩的老韧尸体”,而母亲会这样的原因只是害怕食物不卫生,所以她总要和对食物怀着无比热情的父亲与我不断叨叨。
但是每次回家最想吃的依然是母亲的罗宋汤,田螺塞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费工夫的菜。母亲或许不是一个烹饪高手,但也只有母亲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在厨房“不怕苦不怕累”,然后把自己的习惯和子女的爱好一次次的妥协。
友人喜吃猪大肠,但他的母亲对各种动物内脏是深恶痛绝,所以他总是背着母亲在外头吃,母亲知道了,赶紧对他说“想吃,在家里我做给你吃”。然后把猪大肠一遍遍的刷啊,冲啊,然后过沸水,过冷水,朋友心里苦笑,这还有猪大肠的味吗?只是后来,再吃外面的猪大肠,朋友竟奇怪的发觉外面的怎么都有一股怪味,是不是没洗干净?
所有真正的美食,其实都是时间和爱的魔法。米其林三星的大厨都做不出你心中那念念不忘的味道,只因你想念的是只有妈妈才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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