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建李慰农故居的报告已送往市委市政府,估计这个报告要经过常委会讨论才能批下来。唐诗的原定计划,是趁这个报告批下来之前的间隙,把李慰农烈士的有关资料征集到手,但是《新四军》摄制组的到来迟滞了这个计划,耽搁了两天时间,现在这事已了结,征集工作重新启动。
青岛是李慰农革命活动的集中地之一,也是烈士的牺牲地。他们去青岛,首先要找市委党史办主任张召麟,因为李慰农有关资料的发掘,就是从张召麟开始的。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张召麟曾多次来到巢湖市,对李慰农的家乡油坊郑村进行密集采访,连李氏宗谱都被他搬了出来。也就是从那时起,油坊郑村和巢湖市党史办才知道,本地有一位著名烈士,在青岛牺牲,他的名字叫李慰农。在此之前,大家对此一无所知。
青岛市委党史办后来出了一本《李慰农烈士资料专集》,并请邓小平题写了书名(邓与李慰农在法国留学时相识,共同加入党组织)。这本书的主编就是张召麟,书中的资料全面翔实,涵盖了李慰农一生的各个时期,出版后重点在青岛和巢湖两地发行。
因为有了这本书,以后在李慰农故居办烈士生平事迹展览,文字资料就不需要另外征集,唐诗他们这次去青岛,主要任务是拍照片。为此,他们临出来时特地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一个数码相机,这个相机在杜蔚然家中是首次使用,而真正的意图是要用在青岛之行,因为展览用的图片要力求清晰度高些。
唐诗和小焦是坐夜班车来的,到青岛时天刚亮,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这时候党史办关着门,去了也无用。两人商议了一下,在车站叫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师傅去团岛。团岛是李慰农牺牲的地方,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先去那里拍几张照片,他两新来乍到,不知道团岛在哪里,只有靠出租车带路。
师傅是个实在人,并没有故意绕弯子,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在一片滨海之地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后正在惊诧团岛非岛,只是海滩,猜测几十年前的小岛可能是泥沙淤积最终和海岸相连。这时,一个30几岁的男子行色匆匆地走过来,向唐诗和小焦一人递了一张卡片。两人下意识地接过,又同时睃了一眼,随即相视苦笑,竟是卖春药的。唐诗心里骂了一句:这家伙!把咱两当成是来青岛猎艳的了。
两人把卡片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开始干正事。团岛海滩的一个醒目标志,就是矗立着一座李慰农塑像,这个塑像在《李慰农烈士资料专集》中有专门介绍,是在青岛解放40周年时,由共青团组织发动全市青年捐资建造的。塑像周边栽的青松翠柏已渐渐长成,使这一带形成了一个开放式的海滨公园。不时有晨练的人从这里跑步而过,林荫间有几个老者在打太极拳。
唐诗亲自动手,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李慰农塑像,又站在塑像一旁,让小焦给他照了一张留影。
这一波操作,时间也差不多了。赶到市委党史办,张召麟不在,一位也姓张的副主任接待了他两。张副主任说,青岛是计划单列市,行政上比别的市高半级,单位一把手都是副厅级干部,外面的事比较多。这话是在解释主任为什么不在,但唐诗还是不明白,级别高就能管外面的事?人家单位的一把手也是副厅啊。
过了一会,张副主任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对唐诗说:“主任有交待,上午办公室安排一部车,带你们去相关地方看看。晚上他回来,亲自陪你们吃饭。”又意味深长地笑笑:“我们主任对巢湖来的人是特别关照。”
这话唐诗听懂了,无非是因为张召麟多次去过巢湖,对那边有感情。但唐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还是书归正传,便问:“打算安排我们去什么地方看?”张副主任说:“你们不就是要找李慰农的革命活动地吗,这事我们驾驶员老赵清楚,他会带你们去相关地方。”
行政上有个说法:领导的小车司机就是单位的二把手。因为他整天和领导在一起,单位的事情门清,有时候还帮着出出主意。因此,唐诗对安排驾驶员当向导,一点也不感到掉价。
驾驶员老赵是个50岁左右的老司机,开着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在大街小巷疾驰。在一个小巷的拐弯处,老赵停下车,说一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