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齐物论（雅译）
续
古时之人，智识有其极限。
那极限在哪里呢？
有人认为宇宙初始无物，
极至啊，尽头啊，
不可以增加了。
次一级，有人认为初始有物，
然而，万物间未有严格界限。
再次一级，有人认为
起始有界限，然而不分是非。
是非的彰显，
是道之所以亏损之故。
道之所以亏损，
私心喜好之所以形成。
果真有形成与亏损吗？
果真无形成与亏损吗？
有形成与亏损，
如同昭氏弹奏古琴；
无形成与亏损，
如同昭氏不弹古琴。
昭文鼓琴，
师旷持杖击节，
惠子倚于梧桐树下争辩，
三子的智识与技艺，
几乎可算登峰造极了，
所以，他们载誉晚年。
庄子·齐物论（原文）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①。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②，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③。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④，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⑤。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⑥；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⑦，惠子之据梧也⑧，三子之知几乎⑨，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⑩。
【注释】
①至：极限。
②恶（wū）：何也。未始有物：宇宙初始未曾有物。
③封：区域，界限。
④彰：彰显。
⑤爱：与“好”义近，指爱好、钟情。
⑥故：此，即。昭氏：古代音乐家。
⑦师旷：古代著名音乐家。枝策：持杖击节。
⑧据梧：倚于梧桐树下。
⑨几：庶几。
⑩盛：顶点。载：载誉。末年：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