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林荫道旁的椅子上等着她。十一，我清楚地知道，这回她是十一。
“A君？”
她披着一件粉色的大衣，内搭米色的高领毛衫。我想起了从前的那个她。多年以后，穿衣风格依旧。
“笑什么？”
“没有啊。”我矢口否认。
“在我面前还需要装吗？”
“不需要。”我摇摇头。
“那，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回到了彼此身边。还有你啊，这么多年了，仍然穿这么小女生的颜色。”
“不然呢？像你一样跟个煞神似的。”她也笑着调侃我。
“我有吗?今天是碰巧换的一身黑色的衣服罢了。”我辩解着，“而且，煞神又不会笑的吧。”
“那这也是太巧了吧，除了黑就是白。你能不能穿点其他颜色的衣服？”
“不是能不能，而是没有别的衣服穿。”这回是实话。
“那今天就给你去买衣服，不准不同意。”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段情窦初开的时节，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喜欢耍小性子，喜欢拉着我的手撒娇，喜欢从背后吓我，虽然从没有成功过。
“A君有喜欢的东西吗？”她突然问我。
“衣服大概都一个样子吧，和人刚刚出生时一样。”
“不是啦，就像我喜欢吃糖一样，所以也想让你一起尝尝甜甜的味道。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如果要说喜欢的话，应该是星星吧。喜欢看星星，甚至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喜欢星星，所以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会把那个人比作星星。”
“那为什么当初把我比成云？难道那个时候喜欢云喜欢的不行？现在又喜欢星星了，所以我也变成星星了？还是十一是云，十二是星星？”
“所以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当下。在此时此刻，我喜欢星星，而你是我的星星。”
“回答给满分。”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从上衣到裤子，她帮我挑了五六件。“都好看怎么办？”
“选择不是我的强项，你喜欢的话都要不就好了。”看起来倒像在给她买衣服。
后来又陆陆续续买了什么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最后我提着一大堆包的时候真的累。
“自己衣服自己拿着。”她不仅不帮忙还说我。
“那以前你买衣服的时候也都是我提着啊。”
“你是男孩子呀，当然要帮女孩子啦不是吗？”
“是是是。”
她在十一门前来回走着，手不住地往身上擦着，万分火急的样子。
“可算回来了，快，快跟我去刘奶奶家，她去世了！”
“什么时候？”十一像疯了一般从过去抓住她的衣袖。
“哎呀，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A君，你先在我家等我。”十一转过头对我说。
“刘奶奶是？”
“就是那天我跟你说得了癌症的那个奶奶。”她说完就跟着那个报信的人跑向了另一栋楼。
得癌症的那个奶奶，一直坚持帮大家打扫卫生的老人。我昨天还见她骑着车去各家各户收废弃的电池，没想到今天就......世事好像就是如此无常吧。
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