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我梦见了一头牛。
一头倒在血泊中的牛。
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几分疲倦、几分忧愁。
尽管它的目光一直望着别处，但我却总觉得它像是在凝视着我，仿佛彼此认识。
可明明，我与它素未谋面。
紧接着，我渐渐看清了，它倒下的地方，原来我认得。正是在我就读的那所中学停放自行车的铁皮棚前。
于是在梦里，我便想起个中因由来了。
那是某天吃饭时乔总告诉我的。
说是那年她们体育课自由活动，正在校外买东西吃，忽见一头牛从运往屠宰厂的卡车上掉了下来。跟着那牛一路狂奔，发疯了似的，气势汹汹、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校园里，还撞伤了人。
其后，那牛先是遭到了枪击，然后又当场被宰掉，被村民们给分了。
据说此事当年还上过新闻，被传为奇谈，然而我却毫无印象。
莫非死的，正是眼前这头牛？
正当想上前一看的时候，我便醒了。阳光已洒满了一室。屋外鸟儿叽叽喳喳叫着。
脑海中那片鲜艳刺目的红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我总疑心这头牛是某种隐喻或预兆。
不知当初它是不小心掉落？
亦或是故意想要逃离挣脱？
总之它离群了，掉队了。
独自闯向了另外一个由其他物种盘踞主宰的世界。
也许它更强壮。
但，终于还是身首异处了。
竟连死都难以瞑目。
A: “也许他只是受了惊，并非疯了。”
B: “不管怎么说，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去屠宰场难道不也是个死吗？”
C: “对，至少临死前，它还曾自由地奔跑过。”
D: “不，它只是死了，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