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以来寡言,但宽厚待人,脾气也蛮暴躁,于吾成长中,很少见父亲开怀大笑,交流亦少,如果硬说我的童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倒也能记得二三:吾幼时被父亲抱着坐在腿上,在饭桌旁念《猫老爹》的童话听,童话很短,总听不厌,老央求父亲来读,十次大概有一次能成;刚学会打羽毛球,技术太臭,无人肯陪我玩,父亲下班回来看我一人在院子里拿着球拍扔来扔去,说我陪你打两下,便穿着皮鞋与我对打,然后崴了脚;出门总是给我买最贵的冰糕;看广场的溜冰场里很多人滑旱冰,有好多青春期的大孩子在玩,父亲也让我去滑,一圈下来,父亲会给我指点要领,说身子要拱低,不能直挺挺地满场跑;记忆中总是有很多课外读物,每天如痴如醉地读,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书是父亲买来的,没有懂得感恩,每次不认识的字问他,父亲永远都是说字典是最好的老师……
其间成长的辛苦不表,转眼间,吾已而立之年,自认懂得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偶尔会与父亲争执,更是拿出自己很蠢的理论自以为是地和父亲争辩,也会抱怨父亲不体谅女儿的辛苦,父亲从来都是沉默。
家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父亲表面很平静,但看得出电话比以前多了,往医院跑得次数也多了,会去打听月子饭都该吃什么,然后做好了送来,碰到家姐的婆婆,父亲说辛苦你了。我明白父亲这样做,是想让别人知道,家姐的娘家有人关心,家姐的娘家人懂得人情世故。
家姐住院这几天,很难得一晚我们父女三人同处一屋,待我出去片刻回来时,家姐在烫脚,原来父亲发现她脚肿得厉害,打来一盆热水,让她烫烫,说这样舒服些,我在旁边有点恍神,父亲已经走到家姐身边弯腰蹲下,欲给家姐搓脚,我连忙扶起父亲,自己给家姐搓了起来,家姐说哪能你来搓,让妹妹洗吧,父亲腰不好,弯腰也很是吃力,父亲说这有什么关系,你们小的时候,都是这样给你们洗的,我一直低着头,费了好大力气,把眼泪咽了回去……
父亲尽全力给孩子塑造一个正面形象,他的爱,深沉如大山,不言不语,却身体力行。
子欲养,亲要在,父亲,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