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夜晚方圆和禾穗手拉手一同回学校,禾穗始终惦记着刚刚痛失亲人的方圆,出于庄稼人的淳朴,不停向她嘘寒问暖,又是陪她吃饭,又是傍晚约她去操场散步,在禾穗的陪伴下,方圆的心情也渐渐缓和。
可能福祸总相依吧,失去了父母的方圆也因此得到了禾穗这个不离不弃的好闺蜜,身边所有人也都因此目睹着这两个平时一向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人的关系发生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
学校放暑假了,禾穗答应了要带方圆回家。村子里的人突然看到来了这么个穿着时尚,肤白貌美的姑娘,都好奇地对着她俩张望,也在絮叨些什么“平日看着挺淳朴的穗儿今儿怎么带了个外人回家了。”
路过一个山头,有个黑影正在弯腰锄地,禾穗用充满田土气息的乡音甜甜的喊了一声爹就一路小跑的奔了过去,放下手里的行李,赶忙接过父亲手中的锄刀,做了个手势招呼方圆过去,以往在这种时候禾穗都要帮着父亲在田里劳作的。
方圆这才看清楚了禾穗父亲的长相,烈日头下,顶着个手编草帽,一副晒得黝黑的面庞,满脸的褶皱,皮肤干燥缺水显露不出半点光泽。而这个老庄稼汉看着这个上下打量他的城里姑娘,正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的老黄牙“拿不出什么好吃的来招待”一边指着田里的庄稼,不善言辞的他带着浓重的乡音以此表示出他的友好。
来到了禾穗住的老房子,燥热的天气,干裂的土地,一路少不了村里牛羊的低哞,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方圆吃了一惊,砖瓦和泥土拧巴在一起盖成的土砖房子依然保留着泥土的色泽,房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具,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成了这个家里唯一值钱的物件儿,山里信号不好,摆在那里也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朴实的庄稼汉子张罗着让方圆赶紧坐下,一个手工造的木椅,看着简陋,坐下倒也扎实,中午就是自家田里产的土豆白菜就着柴火烧的米饭。方圆虽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早已是盘根错节,扭捏的不行。
吃完饭在竹椅上简单睡了个午觉,父女俩就要忙活下地干活了,家里也没什么意思,方圆也就索性跟着他们一块儿去地里看看,毒辣的太阳,还没适应村里的环境,方圆打着把太阳伞悠悠地坐在田埂上,看着父女俩在一旁大汗淋漓,无论多么能理解,打小在城里长大,锦衣玉食伺候的她还是无法接受此刻真实呈现在眼前的景象。
眼看着就要天黑,父女俩准备打道回府,方圆此刻不知是太阳晒的昏厥还是一路劳累,靠着个大树,在阴凉下酣睡着。
晚上就着中午的菜吃完煮的稀粥后,老庄稼汉心疼城里来的姑娘皮肤娇嫩,受不惯山里的气候和蚊虫叮咬,独自一人跑到屋外睡去了,留下方圆和禾穗两个好姐妹屋内躺在一块儿聊天,硬硬的木板床,简陋的铺盖硌得方圆浑身难受,翻来覆去。禾穗悉心地拿扇子帮她驱赶蚊虫。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的生长环境”
“我都已经习惯了像这样生活,反倒是你住得惯吗,我们的娇小姐”禾穗半带几分打趣地说道。
“之前初中学校组织夏令营,去过农村体验生活,不过那也是在郊区,不是这样的大山里。”
俩人沉默着。
“我们就一直这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俩人突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禾穗体谅方圆家里刚刚出了那样大的事故,方圆也心疼且惊讶于这个生于这样一种环境的姑娘能这样待人体贴。
俩人就这样产生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惺惺相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