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子隔日又来拜访,可我感了风寒不便接待,便让和尚代我,去询问他此来所为何事。
“贾公子邀我去他府上小住。”和尚在问屋外说到。
我咳得厉害,脑仁都晕乎起来。“那贾府可比我这寒酸药铺舒坦得多,单说暖炉都要多上好些,你去便是。”
“贫僧推辞了。”
“和尚读经书读傻了?好坏都不辨了。我这药铺子值得你这般留恋?”
“施主病重,贫僧自当留下来照顾。”
“我这小病,无碍,给自己煎几副药喝下就好了,何需你照顾。”
“施主想赶贫僧走?”
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和尚忙问有无大碍。“说了没事,和尚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此外,我并无赶你走的意思,只是觉得那贾府你能住得舒坦些,你若哪日决心要来与我说过去的事了,只管来便是,我随时欢迎。”
性子一急,更是晕乎得厉害,天旋地转的,不一会眼前便一抹黑,只听得和尚在门外说些什么,而后便没了意识。
迷糊之中,看见一人影在床边晃来晃去,便忍不住伸手要去抓那黑影。回过神,竟发现自己死拽着和尚的袖子。
“施主醒了,可感觉好些?”
确实觉得舒服许多,想是和尚煎了什么药让我喝下。“你以前,是不是也如此照顾过芷女?”我觉得眼前一幕格外熟悉,便禁不住有此一问。
“正是。施主冬季向来多病,贫僧便如此日日守在床边,不敢移步。”和尚不看我,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我原以为你这和尚是处处亏欠芷女的,想不到也有如此体贴之时。”
“施主说笑了。”
“可否再讲些你与芷女的事与我听?今世之事你既不愿说,那就再说说前世之事吧。”
和尚犹豫片刻,在我床边坐下。“贫僧与施主成亲之后,在东允山脚上开了间茶水铺子,铺子外种了好些菊花、桃花,春秋之际很是好看。”
“倒是与我的喜好多有相似。”我像是听别人的故事般,一点不觉得自己便是故事中的人物。
“铺子来往的都是些东允寺的香客,施主最爱向香客们打听些新鲜事物。听的趣事多了,有时甚至打扮成说书先生,在铺子里摆上几桌,给客人们说上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和尚本说得高兴,却忽的又收了笑意。“后来施主有了身孕,这好动的性子才收敛了些。”
“你与芷女还有过孩子?那孩子如今在何处?”我想了想,这至少也已过了百余年,“想必已经寿终正寝了吧。”
和尚摇摇头,不再往下说。“施主的病尚未痊愈,还是多些休息。时候不早了,贫僧也该回屋了。若是夜里有什么事,施主叫一声便是。”
我觉得这和尚又古怪了起来,大概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往事,我也不愿多问,怕听了又要睡不好觉。“和尚…多谢。”除了道谢,我竟想不到更多的说辞。
和尚施以一笑,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