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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鸳鸯浴

晚餐吃完了，李慕子和木木美又在阳台前发憷。李慕子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深思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深思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天空，看着云朵，看着一些不明不白的光线，眼神相当专注，不时地移动眼珠子，更加深了别人认为他在深思的印象。

而木木美觉得没有丝毫的意思。她只觉得李慕子在旁边就是幸福的。可是她内心却觉得这幸福太过平淡了，平淡得比三餐只有白米饭更平淡。可是她依然觉得很幸福！而以往和水淼在一起，轰轰烈烈的事情是不少的，大多发生在追木木美以前，却让木木美怀念了多少岁月。如今遇到了李慕子，木木美觉得只有他是可靠的，只有他是可以依托的，只有他才是可以相信的。除李慕子以外，世界上就再没有好男人了！

木木美偶尔看一眼李慕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会儿又看一眼，还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在深思什么呢，慕子，感觉你是个哲学家！”木木美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静，有了话题。

“又是夜晚了——！”李慕子说，每个字都很重。

李慕子低头看着楼下的俄罗斯方块草坪，似乎夜晚在楼下。

“夜晚？？夜晚又怎么了？！我的意思是，夜晚不是很好吗。到了夜晚，太阳落山了，上班族回到家里了，该吃晚饭的吃晚饭了，有心情的就到街上散步了，没有心情的就睡大觉了。至于，我想还是有人看电视的吧！虽然你从来都不看电视。夜晚不是挺好的吗！不过夜晚也有不好的了，我是说今天的夜晚了。今天的夜色可真晦气！你瞧（李慕子看了她一眼，我不正在瞧吗？），天空中什么光线都没有，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光线都没有，真是晦气！如果来点亮光就好了，当然我不是时时刻刻都企盼流星的，我才没有那么多的奢望。我只是希望天空中又什么发亮的东西，月亮或者哪怕是一颗星星都可以，可是天空中一点亮光都没有。真是晦气！”木木美说，更近地挨着李慕子，似乎她觉得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慕子在远离他。而李慕子其实一直站着动都不动。

“我是想说，正是因为没有光线，才美好啊！因为不美好，所以才美好的！”李慕子说，远远地凝视着天空中的一个微弱的亮点，似乎那里有一个枪管，暗中瞄准了他。

“什么意思啊，慕子，你不要说得这么深刻，好不好，我都没有办法理解了。说得通俗一点，好不好！”木木美说，因为学识浅薄而脸红了，望着李慕子，李慕子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天空。

“难不成我说的是古文吗？！”李慕子有些气，不是因为木木美不懂而气，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通俗到底线了。他为什么不能够再通俗一点呢？！

“不是啊，慕子，你别气，我是想理解你的话，我想更了解你，我是想更接近你的心。这样我们才能够更加地长久，谁不想天长地久呢！你说，是吧！”木木美说，贴着李慕子站着，李慕子的手臂就在她的手臂边。

“我只是想说，因为不美美好，所以美好了！”李慕子说。

“明明不美好，这是肯定的，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也可以确定了。可是为什么又美好了呢，这中间缺乏联系了，我没有办法把前后两句联系上，你能给补上吗，慕子！我还是不理解。”木木美说，她见李慕子的眼里没有光芒，这她才断定，李慕子比她以往认识的李慕子聪明得多。

“就是因为不美好，不美好啊，所以要珍惜。不美好的只是外在的环境，只是客观的环境，但是因为人意识到了这种不美好，但是人生不能够重来的，所以倍加珍惜。所以心里就有一种美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的，林美！懂了吗？！”李慕子说，久久地看着木木美，似乎木木美是一张宣纸，而李慕子把自己说的每个字都写在这张宣纸上。

“懂是懂了。”木木美忽然沉默了。

“又是夜晚了，又是夜晚了！好歹又一个夜晚了！”李慕子说，语气里充满了忧愁和烦恼。

“慕子，你是不是好久没有洗澡了？”木木美说，装模作样的坏笑，还真有点那么意思。

“不可能吧！”李慕子闻闻袖口，闻闻衣领，然后掀起衣角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一点味道都没有。然后他憋了十秒钟的气，再闻了一遍，还是没有。鼻子没有出问题吧！

“你真的该洗澡了！”木木美说着，又坏笑，李慕子窘极了，脸都红了。

“拜托，明明没有味道啊，真的没有味道啊，我都闻了的，没有味道啊！”李慕子说，他不知道该怀疑谁，该怀疑什么，只是他怀疑了。

“你真的该洗澡了！”木木美重复一遍，笑得更加夸张更加放肆了，疯了似的。

“拜托，我前天洗了澡的。我热天都是两三天才洗一次澡的。虽然如此，我的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味道的。不信，你闻闻！”李慕子牵起衣角放在木木美的鼻子前。木木美认真地闻了闻。

“确实没有味道，你的身上没有汗臭味，但是你确实该洗澡了，你真的该洗澡了。”木木美说，坏笑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依然在坏笑，而且头不自觉地低下去了。

“那我为什么该洗澡啊！难不成你想用这种方式浪费水吗？！现在的自来水比肉都贵，有这个必要吗？！”李慕子的话里，似乎假定了木木美在生气，可是木木美的表情和语气哪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啊！

“哪有啊，没有的事，我为什么浪费水呢，没来由啊！”木木美说着，脸红了。

“那干嘛必须洗澡？？！”

“因为我想洗澡！！”

“你想洗澡，你自己去就是了，干嘛脚上我啊！”

“傻瓜！我想和你洗鸳鸯浴！”木木美说，在李慕子的脖子吻了一下。

“哦！！”李慕子好像没有反应过，转而说到：“这再好不过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么久了，还真的没有一起洗过澡呢！不是，我是说鸳鸯浴。那我们赶紧把！”

“傻瓜！”

李慕子把木木美拉到了浴室。

喷淋打开，两人脱得一干二净。热腾腾的水汽渐渐冒上来，不一会儿，整个浴室里都是一堵雾墙。李慕子只看见一个模糊的木木美，她在笑，雾里她的笑更增添了妩媚，李慕子不光觉得她的笑好看，连雾气都觉得好看，似乎也是因为她的笑的缘故。木木美的头发被水给打湿了，软塌塌的垂在肩膀上，在锁骨上，在脸前。木木美的头发平时都是直的，可是这时候却有点莫名地弯了。

李慕子抚摸着木木美的脸和后背。

“好痒，慕子！”木木美把头埋在李慕子的胸膛，脸贴着他的胸肌。喷淋从旁边洒水，顺着两人的头顶一直往下。

“来点刺激的！”李慕子说，按了一下喷淋背后的一个按键。

“干嘛啊！”木木美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眼睛里星光熠熠，脸蛋因为热血上涌而通红通红的。水珠撒在脸上，仿佛一朵浴水芙蓉。

木木美把身体紧挨着李慕子的身体。

突然水停了。

“你家的喷淋坏了，慕子！看来真是晦气呢！”
　“没有啊！”

“那怎么停水了，难道真是停水了？？真是晦气！”

“没有啊！”

突然浴室的灯也熄了。

“怎么还停电了呢！”

“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木木美在黑暗中抬起头，忽然一阵水从天花板撒下来，木木美瞬间以为下暴雨了（难不成房顶也穿了？！）。木木美惊讶地“啊”了一声，李慕子在黑暗中诡异地一笑。过了三秒钟，木木美才感到了是热水。原来喷淋到天上了。

“够刺激的吧！”李慕子很放肆地笑。

“瞎逞能！”木木美说，确实有些刺激，但是也有些失望。忽然在漆黑的浴室里，一阵亮光一闪。木木美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闪电了？？！”

“嘣——！嘣——！”李慕子学着打雷的声音吓唬木木美。

“你这是什么浴室啊！”

“我以前觉得无聊，就找人安了这个装置。只是，技术的原因，这里没有打雷的声音。不过冬天洗澡还是很有意思的。”李慕子说，借着闪电说话。

“好了，洗澡吧！”木木美说。时时的闪电确实有点吓人，不是闪电本身，而是李慕子在闪电的光下的脸相，怎么看都像鬼魂。

两人就专心洗澡了。身体是自己的，手臂却是对方的。

“林美，你觉得我一点也不像个英雄吧！”李慕子的口吻尽量轻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说一个严肃的话题。

“你弄疼我了，慕子！哪有抚摸头发，用力拔的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木木美说，两人的身体贴着身体，李慕子的手在木木美脑后。闪电不停地闪着。

“我不是个英雄啊！”李慕子说，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腰后。

“不是英雄又怎样，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美女了。”当木木美的手指滑到李慕子的肱二头肌附近，摸起来比看起来更加有劲。

“我真的不是个英雄！我没有辉煌的过去，不能有让你津津有味的故事可以听。我的未来也平淡如白纸，虽然不用为日常花销发愁，但是你的很多理想可能都无法实现的，譬如你想去国外旅游，譬如你想要一克拉的钻戒，譬如你想要你老了，当然了人人都会老，你想要你老了都还美丽，这些我都是办不到的。而现在的我，啊，你的前任是一个公司的总裁，而我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我拿什么保证你的幸福，我拿什么保证你的快乐，我拿什么保证你的满意？！！我越来越感到惶恐了。不知道你我的以后会怎样！！”李慕子说，抬起头，闪电并没有使他的眼睛不舒服。

木木美却被一道强烈的闪电吓到了，更紧地躲在李慕子的怀里。稍微过了会儿，木木美才说：“你其实要说的不是你是不是个英雄。而是你性格中的缺点。你很清楚自己性格中的缺点，你很清楚，你也清楚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东西！我说的对吧！你知道，自己是个犹犹豫豫的人，在重大的事情上，总是拿不定主意。就像现在的样子，如果你要向我求婚，你都会在心里自问：林美真的爱我吗？我和她会长久吗？我和她会幸福到老吗？你心里的疑问太多太多了。是吧？？”木木美说，抚干净李慕子脸上的水，吻了他一下。

“是啊，你明白就好。这才是我真正的担心。”李慕子说，语气沉重，却装模作样地笑笑。

“这就够了啊！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啊，在心中却总为对方打算，无论我们的性格，不是吗？！”木木美说。

李慕子只能轻轻傻笑。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