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里面并非囚犯,囚笼之外皆是罪土。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一本书是当代台湾作家林奕含创作的长篇小说,这本书改编自林奕含本身的亲身经历,一个十三岁女孩被老师诱奸的真实记录。这本书折射出来的绝不只是一个人的挣扎与绝望,而是这个社会所面临的困境。
我想这本书是值得每一个父母读的,性教育是刻不容缓的,是应当直面的。当你觉得羞于启齿时,便是孩子危险来临时。自《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出版之后,仅2017年,就曝光出了多起奸污幼童的事件。这其中并不只有普通人,2017年7月16日,更有网友曝出创业大神许豪杰是一家恋童网站的管理者。
小说中,年仅13岁的房思琪眼中的李国华老师是同一栋高级住宅的邻居,是饱读诗书的,是可亲可敬的偶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但这样的认知似乎并不长久。房思琪的灵魂是无辜,她本该有着光明的未来,但当道貌岸然的李国化卸下了他的伪装,当年幼的她遭受到了李国华的诱奸,面对自己敬重的老师的侵犯与凌虐时,房思琪从原本的完全不懂到明白时,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竟变成了这样可怖的罪行应当是老师对自己的爱。
李国华在第一次侵犯时,竟然能对着天花板说出这是喜欢,这是爱,这是他的教师节礼物。这样子的衣冠禽兽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而之后,他用言语和文学美化这一场强奸,这种不正当的性关系成为了一场爱情,一次恋爱。而房思琪却每日都生霍在矛盾之中,每天都在说服自己对李老师是一种爱,李国华是她的邻居,是她生活中的长辈,而正因如此,她的痛苦变得愈发具体,她不断说服自己这是爱,以为这样子便能合理化这一肮脏的行为。这样子的说服也体现在一次又一次所谓的文学交谈之中,思琪无数次问李国华是否爱他。而房思琪的人生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下午。
而房思琪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当李国华在二十多年前的补课班时,饼干成为他变成恶魔的第一个祭品,在那段往事的描写中,温良恭俭让成为了重复最多的词语,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在想到制服撕破会出事,脱她的内裤就好了,她佩服自己思路清晰,温良恭俭让。他在打饼干迫使她屈服时会想:三是阳数。温良恭俭让。而在这样的事件之中,每一个女孩都不过是玩具罢了,是一个因社会偏见与自尊而无法开口的玩具,是一个因年幼而心灵单纯的灵魂。她们对于自己来说是唯一的,是独一无二的。而对于李国华来说,是一年补课班便换一个的性玩具,他利用着所谓文学带来的巧言令色,所谓教师带来的德高望重,所谓社会家庭带来的男尊女卑。
思琪的羞耻心,教养与自尊心形成了一个囚笼,困住了年幼的她,也成了李国华快感与嚣张的来源。囚笼里面并非囚犯,囚笼之外皆是罪土。罪人真的只有李国华一个人吗?他在二十多年的罪恶生涯中肆无忌惮的根源来自于整个社会,由中华文化中自带的对性的避讳。正如房思琪的父母们所言: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的吗?正因如此,父母们的缺席便成为了恶魔们的在列,所谓的教育才便利了众多的悲剧。正如文中所言: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时至今日,这种偏见与矛盾仍然在社会中处于一种根深蒂固的状态。甚至于依旧可以看到小孩穿着暴露的衣服在例如腾讯这样的平台进行直播。
所谓战争不仅仅是冷热兵器的斗争,也是意识形态,也是思想的斗争。而房思琪这般,则应该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战争,不,也许不应该称为战争,而应该是屠杀。在这场屠杀中的两方,一方是五十多岁的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国文老师,一方则是房思琪。老师与学生,家长与孩子,罪犯与受害人,看客与受害人,年长者与年幼者等等,无一不是社会中权力与话语权压迫的体现。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当李国华的妻子询问起关于其中一个被侵犯的女生晓奇时,他说是那个女生勾引的他。晓奇的父母第一时间是担心她嫁不嫁的出去,觉得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可连她自己也在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网络上的留言如同刀划开了那陈述的勇气。当我读到这里时,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猛的出现了,我的愤懑,我的眼泪,我的难过,我的种种情绪都出现了,可又无处发泄,我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似乎我就是那个女孩,我本应该是受害者,我应该被谅解,我应该是没有错的。不,是我有错,大家都说我有错,所以我应该有错的吧?
文章分为三大章,乐园,失乐园,复乐园。思琪最后得了精神病与之相对的是作家林奕含在出版这本书两年后的自杀。她所谓的复乐园也许并不是拯救自己而是拯救和她一样受到了侵害的她们,她是这场人类史上最大屠杀的普罗米修斯,她是用纯净灵魂揭开了血淋淋的人性之恶的天使。她死在了那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