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既然有了念头,就会朝这个方向努力,将来会有所希冀和收获的。
江广元晚上喝了汤又一次朝队长甄可伍家走去。还好,甄可伍在家,他和他的女儿正坐在小桌旁喝汤。随着一阵狗叫声的平息,屋里传出人的说话声。“可伍叔,宅子的事还得麻烦你,你得多费费心。”“咱队的地方紧你是知道的,我也可为难呀。”“叔,我知道你可做难,这不是有你那俩孙子,大的和你家的俺国栋兄弟一般大了,现在住的也挤。咱队的村里那地方都是人家老宅子,一块地几家占着,不好说……”“不了,我这儿扒扒,你盖到这儿。”“叔,你给你侄儿说笑话呢,我能这样?”江广元陪笑说着,抬头看见队长甄可伍的女儿依然穿着他们夫妇送给她的衣服。“你这孩儿真叫你叔我为难,这样吧,停个十天八天,等我葡萄园忙完了,我开个村组代表会,看看他们咋说?”
江广元听队长甄可伍有了松动,嘴里一直说着感谢的话。“哎,你那儿卖的有种葡萄的书没有?”“中,我进货时给你捎一本,这没问题。”
江广元经销的图书是一些学生作文、童话读物,成年人看的消遣类的书无非是一些小说、杂志、故事会等通俗读物。不经营像种植养殖技术类的书,那些书卖的不快,但既然队长甄可伍提出了,他在进货时特地跑到金州市新华书店买了本这方面的书。
熬过十天后,在一个晚上江广元把这本书给队长甄可伍送去。甄可伍翻开一番后随手径直放在了桌子上,“明儿黑,叫上队里几个代表去海西家说说你这事,顺便你也去通知一下这几个人。”
看来事有进展,像水一样动了。
小小的五队,住户少,人不多。唉,这个小小的“十八国”呀!顺河村的四大家族――“甄、江、龚、于”五队都有。队里的村民代表是分别从四大家族中每个姓氏里找出来一个人来作代表的。甄海西,就是队长甄可伍的那个本院侄子,串联搞掉前任队长的大将,将队低保名额送给他大哥的那个人。他们同伙承包了柿子张村土地种植葡萄。甄氏叔侄整天形影不离,好得穿个连裆裤。甄海西的二哥甄海东和张俊杰,也就是柿子张村的队长是儿女干亲戚。凭着这些关系他们合伙包了土地。就是这个甄海西是队长甄可伍的高参,铃铛大的眼睛整天滴溜滴溜来回乱转,不知思谋些啥。背后人们都喊他狗头军师。
队里的代表分别是甄海西、龚一弓、于得水,还有江广元的堂哥江广福。江广元分别叫了他们这几个队组代表。甄海西来回滚动着铜铃般的眼睛嘿嘿地笑着对江广元说,“恁都有钱,盖房不伤愁(方言,犯愁,做难)。”“要不是有俩孩儿谁也不想受这罪”?江广元说着。龚一弓也就是“五队政变”推翻“甄天才政权”的得力干将,就是把低保名额谨献他父母的那个村组代表,他则推说他有事,去不了。于得水,一个忠厚实诚的老者,他挺开通的,满口应承“中中,小孩大了,应该划处宅子了。”
江广元来到堂哥江广福家,诉说了为批宅子这段时间的奔波,江广福当得知队长甄可伍收了烟酒不由地说:“这货好占个小便宜,你不叫他占点他过不去,东西给他就给他了,只要能把事办了。”“一会儿你们几个代表去海西家。”“待黑时(方言傍晚)可伍给我打电话说了。”“哥,你费心了。”“别这样说,自己兄弟。”
像这样的事情,江广元不便到场。他在江广福家等候听信,一个小时后,江广福回来了。江广福捎回来的是龚一弓没有去,甄海西不表态,只有于得水和江广福表示同意。队长甄可伍说这事不好弄。一句话事又悬上了。江广元百思不得其解,龚一弓为何不参加,对这事竟然有如此抵触的情绪。年龄比江广元的父亲江泰山小九岁的江广福道出了其中的奥妙所在。江广升,江广元大伯的大儿子,由于住房困难,在得到乡村组的审批同意后准备划宅子,其中有一小部分队里村民挡着不让其动工盖房。关键的时候江广元的父亲作为江广升的叔叔站出来说“看谁敢挡着,挡了打他”。江泰山一出面,震住了场面,他毕竟是乡村名流,威望和影响在那呢。有的人不再言语,只有龚一弓的老婆把头伸向江泰山怀里笑着说“泰山爷,给你打吧。”江泰山也笑着说“你这孙媳妇,恁爷可不敢动手。”在类似开玩笑中结束了尴尬的局面,开着玩笑半真半假地保护了彼此的脸皮没被撕破,但悄悄的埋下了一棵种子。
最后,江广福捎回队长甄可伍要他带给江广元的一句话,过两天再开群众会,让村民决定。
“他这净是放狗屁”!江广福唾口唾沫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