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让生命发声》第二章,萧伯纳那句“有能者为之,不能者为师”如一根刺,扎进心里。这并非贬低师者,反而像一个深邃的镜子,映照出教育的某种悖论:我们是否常在“不能”之处用力过猛,试图扮演无所不能的神?鲁思说“我坚信有些东西是人与生俱来的”,这提醒我们,每个生命都有其独特的天赋与局限。正如书中所悟:“上天在告诉我有多少条路走不通的同时,也告诉我有多少条路可以走。”换一条路走,有时不是妥协,而是智慧与尊重。
深圳的李宇晴老师曾教过一个特别糟糕的班级,她用尽了洪荒之力收获甚微。由此她感慨,老师并不是万能的神,并不能把所有的孩子都扭转乾坤。
今晚朋友发了一篇莫言莫语的公众号文章:“老师负责过度,伤己伤学生,真的要改
作为一名老师,对工作、学生负责是应该的,但负责过度,对自己、对学生是一种伤害。
“过犹不及,做事有度”是指做任何事都要把握好分寸,超过合适的限度和做得不够,效果往往同样不好。
老师负责过度,就是超出了学生的承受范围,只能起到反作用。
负责过度对老师自身伤害大
老师负责过度,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我们学校有一个语文老师特别负责。每天下课10分钟或是副科,她都在争分夺秒地辅导学生,对班上的每一个学生尽心尽力。下班时间,经常熬夜改作业,改试卷。在班群检查学生背诵情况,恨不得24小时都在工作,是学校里公认的工作狂。对学生要求特别高,书写要工工整整,只要书写不工整肯定要被罚抄,所有要背的课文都必须默写出来。她所教的学生,每次考试都排第一,其他老师望尘莫及。 她的教学成绩在县里面堪称一流,因为优秀,早早评上副高。也因为太负责,身体在50岁就亮起了红灯,声音沙哑,有时连上课都没办法发出声音。去中医院把脉,中医说她气血两虚,脾胃虚等等一大堆毛病。结果每天靠中药调理身体。类似于她这样的负责过度,身体亮红灯的老师,不止她一个,还有千千万万。学校评得副高的老师,有几个延退,能干到60岁。可她因负责过度,55岁身体不好只能选择退休了。
负责过度,对学生也是一种伤害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天赋,有的学生天生不适合学语文、数学。而语数老师偏偏压着他们,按着他们的头来学,最终只能适得其反。有的学生语文只能考到60分,负责过度的老师偏偏要与天赋对抗,每天磨,时时磨,硬想把学生磨到80分。
学生的天赋就像一个杯子,能装多少分,老师尽量帮他装满。而不是使劲的往里倒,最终知识还是会溢出来。
有的学生受不了这种压力,最终导致心理不正常,严重者会演变成抑郁症。吃药住院,影响以后的正常生活,但是得不偿失呀。
写到最后:
老师负责过度,要改,我就是要改的其中一个。
明知学生没有考到这个分数的天赋,活生生的硬逼自己和学生,最终两败俱伤。
老师们,孩子除了考试,除了成绩,还有很多很多值得拥有的美好。
老师的责任,把握好度,不能太松,也不能太严,刚刚好才是最合适的。”
李宇晴老师在深圳的挣扎,以及朋友转发的莫言莫语公众号文章,都沉重地指向同一个问题:教师过度负责的陷阱。文章尖锐地指出:“老师负责过度,伤己伤学生,真的要改。”这绝非否定责任心,而是警惕“过犹不及”的古训——一旦超越那个微妙的“度”,爱便可能扭曲为伤害,对己对学生皆是如此。
那位“公认的工作狂”语文老师,便是活生生的写照。她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争分夺秒辅导、深夜伏案、严苛要求...换来的是耀眼的成绩、早早评上的副高,却也过早透支了健康。五十多岁,声音嘶哑、气血两虚,最终只能带着一身病痛黯然退休。她的故事并非孤例,过度负责的勋章背后,常常是千疮百孔的身心。负责过度,对老师自身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而这种过度负责的刀刃,更锋利地指向学生。文章比喻得深刻:“学生的天赋就像一个杯子,能装多少分,老师尽量帮他装满。而不是使劲的往里倒,最终知识还是会溢出来。”当老师执着地与学生的天赋短板“硬碰硬”,逼着一个语文本来只有60分的孩子冲向80分的结果,往往并非成功,而是两败俱伤:学生承受超负荷压力,可能滋生厌学、焦虑,甚至如文中所忧演变成抑郁;而那份被强加的“额外努力”,恰恰扼杀了他们本可以在其他领域绽放的可能性。负责过度,对学生是一种隐性的伤害。
评论区里各地教师的留言,是现实沉重的回响。
新疆一老师说:“我现在就是把学生划分为几个类别:基本放心,基本放养,基本放弃。放心的好学生不用专门管,自己会学,放养的孩子时不时还要提醒一下,但基本能跟上大部队,放弃的孩子就不用说了,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放心、放养、放弃”分类法,透着无奈后的务实。)
广西一老师说:“我们以前就是这样过度负责,吃力不讨好。”(感叹“吃力不讨好”。)
甘肃一老师说:“过度逼学生是一种自私!也是在毁学生,更容易招致投诉!引起家长反感!”(直言过度逼学生是“自私”和“毁学生”,易招反感投诉。)
安徽一老师说:“深有同感,你认为的好可能是对人对己的“迫害”,我也在自我反思和改正中...”(反思“好”可能成为“迫害”。)
陕西一老师说:“我感觉这个像在说我,对学生负责过度,次次考试第一,均分最高时九十七八,没有不及格的,四十多点评了副高,然后四十五不到因病请假三年多,现在刚刚返回岗位,但已经无法代课……仔细想想,图啥呢!唉”(反思“好”可能成为“迫害”)
四川一老师说:“负责不是追求分数。而且关心学生冷暖,呵护学生成长。至于成绩,尽量努力去帮助,但没有必要强求,快乐幸福就好。”(清晰地划界:“负责不是追求分数,而是关心冷暖,呵护成长。快乐幸福就好。”)
浙江一老师说:“凡事都要把握一个度,过犹不及。”(总结精辟)……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个共识:教育需要回归“中庸”,需要清醒的边界感。教师既要肩负“立德树人”的重任,更要深谙“因人而异”的智慧。
我的经历也在印证这一点。去年带无线电社团,接力赛的李同学执着寻找耗尽时间,导致小组失败。若当时强令他放弃或粗暴干预,或许能保住名次,但可能摧毁他的探索欲。我们选择了等待和信任。今年,他如闪电般完成任务,惊艳全场——有时候,换条路走,恰恰是等待花期成熟。 还有那个不喜喧闹却拥有惊人英语听力和记忆力,能“过目不忘”的孩子。他的闪光点不在热闹的舞台,而在静谧的角落。强行把他拉入语数外的高分赛道,无异于削足适履。
每一个孩子,都是上苍赐予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们带着各自与生俱来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独特的思想与追求。作为教师,我们的责任,远不止于传授教科书上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成为那位 “不能为师”却深谙此道的引路人——在读懂“此路不通”的启示后,敏锐地发现并珍视每个生命身上独有的星光,帮助他们找到那条属于自己潜能绽放的“通途”。
放下那把试图衡量所有人的“分数之尺”,就是放下过度负责的枷锁。当我们学会拥抱差异,允许“花期”各异,尊重天赋的边界,我们才能真正避免伤己伤生的悲剧,让教育的苗圃里百花齐放,也让自己在耕耘中收获一份从容与笃定,和孩子们一起过幸福而完整的教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