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一位网友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老岳父拿一套冬天的衣服,我详细的询问了住址和姓名,原来他岳父是我同村的,我也认识,今年九十多岁了,老人家一个人生活,孩子们都在外地,之前也接去过住,老人在孩子家里住不习惯,依旧回到自己的老屋。
我到了老人家的时候,发现老人家正在马路边,拄着一根竹棍,步履蹒跚,他也刚从街上回来,趁着天晴,上街去买了一个洗澡罩,满脸的沧桑,红彤彤的脸庞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走路热的,老人家的记性真好,还知道我在哪姓啥?我们还是小时候上学经常从他家门口路过,现在几十年来也不怎么见面,只是偶尔在街上会碰见,最近两年遇到的更少了。老人家抖抖索索的掏出钥匙,我打开门,在帮他把衣服试了一下,大小合适,老人很开心,唯一落寞的就是感觉自己一天不如一天,说着说着就流泪了,搞得我眼睛都红了,我也只能轻言细语的安慰着。
我来到窗外,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心里默量着老人家的话,这或许是每个老人最担心的事了。看到河边河滩上,那一排烁烁其华的垂柳和碧绿如丝的芦苇,彷佛一夜之间被北风吹染成了土黄色。一阵风儿吹了,那细细长长的柳叶,那轻如柳絮的毛绒,扑簌簌地飘扬到空中,又缓缓地落进水面,终究是冬了,这或许就是落叶归根吧!
告别老人家,心里有一丝难受,也有一丝温暖,现在的空巢老人很多,孝顺的子女也不少,就是很难承欢膝下。岁月,走过春夏秋冬,时光,淡看花开花谢。山寺桃花,杏花微雨,双燕呢喃,纸鸢翩飞。那些写在春天里的故事,仿如昨天的相逢,嫣然一笑落在溅起的水花里,不曾淡去。风起晚秋,雪落深冬,把一夜薄凉,用秋霜覆盖,把满怀思念,用冬雪掩埋。盼一季冬,其实是在盼一场雪,盼一场雪,其实是在盼故人归。山河故人,早已携了漫川烟雨,魂归故里。
看惯了也就看淡了,偶尔也会感慨,偶尔也会回忆,那些沾染岁月沉香的过往,如同舞蹈在光阴阡陌里的雪花,晶莹细腻,总是会不经意间触碰到灵魂深处那凹凸跳动的脉搏,总是有意无意捡拾起那遗失在岁月浅滩里的足迹,如获珍宝,拥入怀中。总以为,随着岁月流逝,一颗心早已变得平静,不被世俗打扰,不为红尘所动,殊不知,一个回眸就发现,从前的那些时光,已经潜藏在自己生命深处,稍微拉扯,便触动心弦!
季节,从不说话,却赋予了万物各种姿态,往事,无法回头,却只能在内心翻涌成海。曾经说着永远的人,现在早已不知身在何处,曾经刻骨的爱,也被岁月的尘埃,一点点掩盖。“十里灯火尽繁华,一生惟愿岁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