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大美女人”系列之:才女篇
原以为与大才子司马相如私定终身算是洗到了一副好牌,可是,当文君走进司马相如的家里时,顿时瞠目结舌。
司马家家徒四壁,除了两个活生生的人添了点生气,再无他可言,除了唯一有点生气的人带了一点才气,再无他可赞。
司马相如坦然地坐在陋室里,文君霎时机灵过来,立刻换掉小姐的行头,把屋子的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洗净手,泡上一壶清茶,相如隔着茶香袅袅,轻呷一口茶,神情得意。
文君随身带过来的盘缠不消半年就耗尽,丈夫的事业在这半年仍不见起色,夫妻二人可谓“坐吃山空”了,现在山空了,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文君瞧了瞧丈夫,并无一点忧色,反而更加怡然自得,整日都埋头读书、写作,困了便抚上一曲解乏。
文君解下做饭的围裙,扔掉手里的洗碗抹布,没好声色地踱步到丈夫跟前,他正不紧不慢的写字,文君凑过去看了看,顿时低下头,脸色由煞白煞青变得通红。
“夫人,来得正好,看看我刚刚写好得字,你念给我听听。”半年光景,司马相如已经蓄得长长得美须,他昂着头、笑意盈盈地摸着美须。
“云梦之想,子虚乌有!”文君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不由得把头低得更严实。
“夫人,你聪慧过人,说说你的理解。”司马相如仍高高地抬着头。
“夫君,一国之治和一家之治乃至君子之道都应‘清静无为、少私寡欲’。”文君稍稍抬头,偷看了一眼丈夫,他脸上露出缓缓的笑意,恰似半年前她躲在屏风后偷见到的笑意,缓缓的,这是丈夫的君子之道,当日一曲《凤求凰》,文君会错了意,丈夫何至于是在求“婚姻之凰”,而是他高洁的抱负,难怪那日夜下,会面露尴尬,然而,他又怜惜女子的名节,顺势接纳了自己,文君想到此,脸上不禁又是红彤彤的。
此时,一曲缓缓的《凤求凰》再次响起,文君重新拾起了扔在地上的抹布,忘乎所以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一局险胜,还多亏了夫君相让。
果然,在成都的陋室没住多久,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因为得到新登基的汉武帝的赏识,被召见入宫,司相相如在天子面前,悠悠然然地又作出了《上林赋》,深得汉武帝的喜爱,武帝立即封他为郎官。自从丈夫做了京官,文君与他就聚少离多的。
一日,文君收到一封简短的家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文君看着信,眉头紧锁,十三字,字字相连,唯独少了一个“亿”字,无亿无亿,岂不是“无意、无忆”,文君捂着胸口,稍稍平息些,提笔回了一封信给丈夫: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一书写罢,文君甚感无意思,既然他有意思迁,何不成其美意,自古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之事,可是,丈夫曾经是胸怀高洁的游凤,又岂能被“弃糟糠、纳美妾”的丑闻毁于一旦,文君转念想,拯救丈夫的“英名”比拯救她个人的婚姻意义更重大,如今直言反对,丈夫恐怕越发逆反,自己倒落得个“不通情达理”的泼妇罪名,该如何出奇制胜呢?
文君正在苦恼,突然脑海里闪现“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的诗句,这是丈夫写的《长门赋》,陈皇后凭借此赋让汉武帝念起旧情,此赋打动了陈皇后,打动了汉武帝,必是先深深打动了丈夫的情结,文君计上心头,“他到底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我便打他七寸。 ”于是,文君再次提笔写下《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卸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需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文君欲搁笔,忽又提笔附上一首《诀别书》:“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文君紧皱的眉头似天边的云卷舒展开来,这一局,保住了夫君的名节,算了报了当年“月夜接纳,顾全名节”之恩。
《白头吟》寄出不久,果然如文君所料,丈夫断了纳妾之意,还把她接到了京城长相厮守,文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一局,她又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