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成了草包首富独女,大婚当夜就要死遁。
毒酒被我换成了番茄酱,喷得全府鸡飞狗跳。
便宜王爷夫君掀开轿帘便黑了脸:“果然粗鄙不堪!”
我摊手:“那你杀了我?”
他冷笑着把我扔进王府偏院自生自灭。
结果,我在小院开了绝育救助站。
全京城的小动物都来排队结扎。
1
眼一闭一睁,我成了大庆朝首富家那个传说中胸无点墨、草包透顶的独女苏锦,正被捆得像个端午节的肉粽子,咣当咣当塞进花轿。
——那据说命格奇贵、能救苏家于水火的安王殿下沈厉的迎亲花轿!轿帘放下前,我听见安王府管事嬷嬷那压低却字字扎心的冷哼:“苏家这位…当真嫁妆比脸皮还厚实!”
花轿摇晃得厉害,盖头底下我疯狂翻白眼。
穿越大神坑我!原主爹娘早去,留下金山银山外加个“克亲”恶名,如今被族亲当棋子卖给据说命硬克妻的沈厉。
这哪是成亲?分明是开盲盒拼谁命硬!原主记忆里沈厉那张脸帅是帅,但也冷得能冻掉人下巴。
王府正门口,喧天的鼓乐和人声突然一静,一根冰凉修长的手指带着风,猛地挑开了碍事的红盖头。
刺目的天光照进来,我眯眼抬头,撞进一双寒潭似的黑眸里。
沈厉穿着蟒纹吉服,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刃,眉峰紧蹙,薄唇吐出的字眼淬了冰:“呵,苏家女?果然……”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2
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瞬间点燃我体内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火药桶!我咧嘴一笑,脖子一梗,梗出个标准的滚刀肉姿态:“瞅不顺眼?简单啊!王爷,掏刀!赶紧的!朝这儿来!”我拍了拍自己的细脖子,震得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空气凝固,周围管家的脸“唰”地白成纸。
沈厉的脸色,精彩得像打翻的调色盘,由铁青转向锅底黑。
他一甩袍袖,声音冷得掉冰碴:“扔后院去!死生…勿论!”很好,正中我下怀!
所谓后院,就是王府最犄角旮旯一处破院子。
院子里,落叶没人扫,荒草长到了我的腰那么高。
王府管家王嬷嬷送来的第一顿“饭菜”,是两个硬得能当凶器的窝窝头和一碟瞧着色就不对头的蔫萝卜咸菜。
她皮笑肉不笑:“王爷吩咐了,王妃金枝玉叶,恐吃不惯王府粗食,老身特意准备了些顶‘养人’的。
”啧,下马威?我笑嘻嘻地接过,手指不小心蹭了蹭王嬷嬷那双崭新的绣花鞋面儿,留下个脏兮兮的手指印。
王嬷嬷的脸也绿了。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仇又手欠。
3
饿?肚子叫得像战鼓?我乐呵呵地把那两个能砸死狗的窝窝头揣进了袖子里。
好东西不能浪费,晒干了磨成粉,搞不好能做麻沸散呢!至于吃的?嘿,这原主真金白银堆大的,袖子里、裙子里缝的暗袋,全是硬通货!银票、小巧的金豆子、指头大的宝石…翻出一个细巧金锞子,我踮着脚摸去王府后厨墙根下,对那个偷偷探头探脑的小杂役笑得像朵花:“小哥,劳烦,换包盐巴…再加点花椒、茴香…嗯,有没有…那啥?新鲜的内脏下水?最好是公的!”
破院子成了我的王国。
盐巴辣椒下水齐活,墙角支个破罐子,底下点上偷来的小炭火。
没过多久,浓烈霸道的烤肉香就飘了出去,辣得霸道,香得勾魂,直接把整个王府膳房红烧肘子的味道给按在地上摩擦!院墙外,扒墙根偷看的小脑袋瞬间多了三倍,口水滴答声隐约可闻。
我捧着用小金勺子挖出来的、油汪汪金灿灿的卤煮,吹着热气咬一口,满足地叹气:“爽!”
小日子美着,麻烦却来了。
不知哪钻来的野猫,瘦骨伶仃,一只脏爪子淌着血,跌跌撞撞撞进了我的“御膳房”范围。
它拖着个血糊糊的后腿,冲着我刚卤好的一锅下水龇牙,凶得不得了。
我瞅着它,它也死命瞪着我,虚张声势,喉咙里嗬嗬威胁。
院子里枯叶子翻飞,凉飕飕的。
4
对付小动物,苏首富家的宝贝女儿遗产——那些亮晶晶、粉嘟嘟的猫薄荷提取精油,专治各种不服!我捻出一点点抹在指尖,蹲下身,慢慢靠近那只凶巴巴的伤猫。
那霸道的香气儿比钩子还厉害,猫儿的凶脸维持了不到三秒,警惕的猫瞳瞬间瞪得溜圆,然后脑袋不受控地往前凑…再凑…最后,吧唧一下,整张猫脸都埋我手指上了,沉迷得打起了小呼噜。
啧,搞定!
清洗伤口,用高度烧刀子消毒(疼得猫猫炸毛跳脚),拿干净布条包扎。
完了再慷慨地掰了半块卤得软烂的鸡心丢给它。
猫儿警惕地嗅了嗅,又忍不住瞄了瞄我指尖残余的猫薄荷味儿。
最终,它叼起鸡心,闪电般消失在了墙洞。
第二天一大早,我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门槛上整整齐齐码着两片带点血丝的、斑斓的羽毛——嗯…像是某只倒霉锦鸡贡献的“诊金”。
小院门口开始排长队了!一瘸一拐的野狗、断尾的猫咪、翅膀打弯儿的鸽子…甚至还有王府马厩里那头传说只认沈厉、比主子还高冷凶悍的汗血宝马“乌云”,趁着牵马小厮打瞌睡,悄悄把头探进了我的矮篱笆。
等我给它蹄子上的倒刺处理完,它尾巴摇得能把苍蝇扇晕,临走还豪横地撅着嘴,叼了一大把最上等的紫苜蓿,“咴儿”地一甩,扔在了我院子里。
旁边围观的鸽子大哥也不甘落后,“噗噜噜”飞进院,在我脚边吐出一小堆金灿灿的谷粒。
王府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开始分裂了。
一部分还是看傻子的样子,另一部分嘛…尤其那些管马养狗的,眼神变得贼亮。
那个送咸菜窝窝头的王嬷嬷,居然也扭扭捏捏找来一次,给我塞了两个白面馒头:“王妃…老奴那猫儿前日生了小猫,奶水不足…您那神奇的肉汤…?”哦豁!
5
小院热火朝天,人(动)气鼎盛。
这天中午,我给一只打架斗殴尾巴开花的狸花猫包扎,它嗷嗷叫唤挣扎得厉害。
我撸起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其实没汗),举起旁边那把我特意找府里铁匠打的小巧又锃亮的……咔嚓剪子!对它比划着尾巴根儿,故意板着脸威胁:“给我老实点!再乱动当心我手滑,直接给你咔嚓绝育掉!让你以后看见小母猫都只能干瞪眼儿!”狸花猫秒怂,瘫软在地装死。
呵,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小木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脚踹开,动静之大,差点让那把特制的咔嚓剪子真的手滑。
门口的荒草被劲风扫得倒伏一片。
沈厉一身玄色蟒袍,逆着光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能把人冻成冰雕的低气压。
他脸色铁青,视线锐利如刀,先是扫过地上那把差点“行凶”的剪刀,又扫过我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最后钉在我沾着猫毛草药沫子的脸上。
时间死寂了几秒,小院里的猫猫狗狗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笼子里等待救治的那只兔子吓得直哆嗦。
沈厉突然动了,不是拔刀,也不是吼人。
他面无表情,像尊移动冰山一样大步迈进院子,那镶金线的黑色袍袖猛地一甩。
“啪嗒”一声,一本厚得能当板砖使的深蓝色账册,精准地飞到我脚边,震起一圈尘土。
我愣了。
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把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那股清冽如雪松的气息瞬间盖过了满院的药草和卤煮香味。
他低头,目光极具压迫感地锁住我。
然后,这位高冷的杀神王爷,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带着冰碴子摩擦质感的低沉嗓音问:“王妃医术,倒让本王……耳目一新。
”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有微不可查的闪烁,像投入石子的寒潭,微澜后重归沉寂,“既如此,替本王也瞧瞧?”尾音微微上挑,分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
6
哈?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脑疯狂运转——瞧什么?痔疮?脚气?还是……不行?!我的目光鬼使神差地飘向了他的…嗯…关键部位。
沈厉的脸,瞬间乌云密布,堪比暴风雨前的压城黑云,眉间的那道竖痕简直能夹死苍蝇。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话,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本王是说——头疼!”“哦~”我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赶紧殷勤招呼,“有有有!王爷这边请坐!新研制的‘忘忧汤’,提神醒脑,专治各种无名火旺,包治包爽!”
厨房里唯一干净的粗陶碗,装着热气腾腾、散发着诡异墨绿色的汤汁,晃晃悠悠被推到了沈厉面前。
那味道,混合了薄荷的冲、黄连的苦、以及我秘制香料不可描述的诡异芬芳,霸道又刺激。
沈厉盯着那碗“汤”,沉默得如同石雕。
空气凝固,连窗外偷听的侍卫都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轻微声响。
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没碰碗,眼神复杂,似乎正进行着生死攸关的抉择。
终于,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着我:“王妃近几月,管账颇有章法?”?没头没脑一句!
我猛地想起来,被我打发去厨房偷…哦不,是“取”过几次顶级食材的小杂役李柱子,前几天确实愁眉苦脸跟我提过一句,说王府总账房缺了个懂行的帮工,月钱丰厚得很!难道那堆被我顺手丢在角落里落灰的“王府产业名录”、“庄子供销账本”…他翻看过?!我心里咯噔一下!当初嫌那些玩意儿占地方,又见里面好多项目亏空错漏得离谱,职业病犯了,随手用炭笔圈画批注过几处!卧槽!这不等于自爆吗?!
7
就在我心惊肉跳寻思着是装傻充愣好还是坦白从宽认栽好的时候,院墙外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喧闹!一群花红柳绿的丫鬟婆子连滚带爬地跑过,边跑边喊,声音都劈叉了:“不好了!王爷养在锦翠园那只会下金蛋的七彩雉鸡…飞、飞到王妃娘娘偏院的屋顶上去了!怀里还抱着个金光闪闪的蛋窝!它说要下蛋!谁都不许靠近!”沈厉猛地站起,眼刀“唰”地扫向我房顶。
而我,则一脸无辜,双眼放光:“哇!王爷你看,这才是真正的‘生财有道’!要不要合伙?包赚!”
七彩金鸡正襟危坐在我茅草房顶最高处,像个睥睨天下的女王,爪下那金光闪闪的锦鸡窝在阳光下简直要闪瞎人眼。
沈厉额角青筋跳了跳,拳头捏得死紧,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身上房把鸡擒拿归案。
我一把按住他微凉的手腕(别误会,是怕他房塌了砸坏我的锅):“冲动是魔鬼!王爷你看它眼神多温柔?分明是想跟咱们谈谈条件嘛!”那金鸡适时地“咕咕”两声,竟真有几分矜持点头的架势。
院外围观的下巴掉了一地。
当晚,王府书房气氛诡异。
沈厉坐在书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份墨迹未干的“不平等条约”——《金鸡与王妃特别合作开发及收益分配协议》。
我跷着二郎腿啃苹果:“下蛋归我,孵化归你,卖周边二八分成…当然,我八。
别忘了,它还自带流量呢!”沈厉捏着眉心,大概是被“流量”这词彻底击穿:“苏锦,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我“咔嚓”一口苹果脆响:“装的,当然是无处安放的智慧啊!”他抬眼,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罕见的迷茫。
8
金鸡下蛋的消息一夜席卷京城!王妃的小破院成了观光打卡圣地。
闲得发慌的贵妇们成群结队堵在王府围墙外,高价求购“金鸡灵气”,连它站过的那块屋顶草皮都被抠走泡茶了。
我捏着沈厉甩给我的账本,指着某处标红的大窟窿:“王爷,填窟窿的机会来了!卖票啊!看鸡一次,银十两,摸鸡一下,金五两!至于你欠我的那笔治头疼汤药费…”我敲敲账本缺口,“就用这钱慢慢抵呗!”他盯着那缺口,又看看窗外为金鸡疯狂的乌泱泱人群,第一次觉得荒谬得有点道理。
还没数钱到手软,刺杀先到了。
夜黑风高,两个贼人刚翻进我院墙,踩中的不是土地,是地上一滩新鲜出炉、滑腻异常的大型犬肠胃调理专用粥!两人“噗通”“哎呀”摔作滚地葫芦,声音凄厉得把打瞌睡的狸花大统领都惊醒了。
那晚,整个王府守卫见识了动物联防的威力——猫猫抓脸,狗狗咬腿,金鸡高亢报信,一只肥鸽还不客气地进行了空中排泄支援。
贼人最后是被抬出去的,惨不忍睹。
沈厉得知原委,盯着墙角那把曾经用于“威胁”猫的绝育剪,眼神十分复杂。
9
宫里那位据说“病了很久、龙体欠安”的老太后,派最信任的老嬷嬷亲自来接我了。
圣旨没下,赏赐先到——一车车滋补药材流水似的送进我的小院。
嬷嬷红着眼圈:“太医束手无策…娘娘,老奴恳请您试试。
”压力山大!我瞄了一眼旁边看似低头看账、实则竖着耳朵的沈厉,搓着手:“那个…诊金怎么说?还有,猫粮狗粮的报销…”沈厉手里的朱砂笔,“啪嗒”,折断了。
慈宁宫弥漫着药味儿和沉沉的死气。
枯瘦的老太后昏睡着。
我仔细“望闻问切”(主要是用现代皮毛知识加猫薄荷提神精油辨别),最后在她稀疏的头发里拨弄半天,捏出一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吸血扁虱!太医们惊得差点背过气。
一碗奇香无比的驱虫草药汤(加了我秘制香料)灌下去,当晚,太后娘娘就嚷嚷着要喝粥了!满宫哗然。
我揣着太后亲赐的一匣子明珠,身后还有几箱“顺便”赏给猫狗们的各色名贵鱼干肉脯,满载而归。
凯旋!刚踏进王府,就被沈厉堵个正着。
他高大的身影将我罩住,脸色难看得紧:“太医院院判方才撞柱死谏,说你用毒虫侮辱太后凤体,是妖邪之术!”他眼里布满血丝,下颚绷得死紧,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快捏碎骨头。
一股莫名的委屈冲上来,我梗着脖子硬怼:“我就是用狗药治虫子怎么了?!虫子毒还是人心毒?!他要死谏让他谏啊!我苏锦行得正坐得直!杀我就这儿,快点!”我闭上眼等刀。
预想中的痛没来,额头上却落下一个微凉、急促甚至有点…慌乱的东西?那是沈厉冰凉干燥的唇!一触即分!我石化了。
10
这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像道惊雷劈在两人之间。
沈厉触电般弹开,后退一步,耳根漫上可疑的霞色,眼神像受惊的猛兽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我,刚才那副要杀要剐的气势烟消云散。
院子里,啃肉干的猫狗都停了动作,一片寂静。
“咳…太医院那边,本王自会料理。”他扔下这句干巴巴的话,转身就走,同手同脚,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我摸着额头那残留的奇异触感,心跳如鼓点密集轰炸。
药丸!这剧本走向不对劲!
王爷突然转了性。
冷硬的王府后门钥匙“哐当”甩到我面前:“京郊庄子的羊毛毯子滞销了三个月,堆得发霉,既然王妃如此会‘开源’,去看看?”好家伙,这是逼我出山带货?我摩拳擦掌,带着我的动物军团直奔京郊。
庄园管事哭丧着脸:“王妃,这毯子用料太厚,实在…过时了呀!”我大手一挥:“改!地毯改披风!羊毛搓成小毛球!再给王府的汗血宝马、看门狗子都设计一套专属狗(马)牌护具!这叫什么?这叫宠物经济新风口!”作坊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11
御赐“神手玉指”牌匾还没挂稳,一个意想不到的“病人”找上门——沈厉的心腹副将萧放,脸涨成猪肝色,捂着小腹在门口团团转,死活不肯进院子,羞愤欲死。
我端着卤煮看得一头雾水。
他支支吾吾半天:“…骑马磨、磨出来的……伤口……”哦~痔疮!还是急性的!我立刻翻出特制清凉舒缓药膏:“一日两次,涂这里!保证好得快!”我正给他指点位置,沈厉阴魂不散地出现了,冷冷的目光扫过萧放捂着的地方,又扫过我的手和药膏。
萧放双腿一软,差点当场晕厥。
当晚,听说萧副将主动申请巡防京城外一百里的苦差事去了。
中秋宫宴,避无可避。
我一身王妃常服,顶着满场轻蔑目光,大大方方抱着个金闪闪的……蛋!没错,金鸡下的第一个蛋,被我揣来了。
歌舞升平间,宰相那尖酸的老婆又开始挤兑:“王妃娘娘此等‘神物’,不知有何惊天妙用?”我笑眯眯拍着蛋壳:“用处大了!做个蛋炒饭都金光闪闪呢!娘娘若是好奇,不如让您家那只据说价值连城、只会吃睡的白毛狮子猫,来我院里调理几天?保证它减肥有成还能学点才艺,酬劳嘛,就用您城外那个温泉庄子抵了!”宰相夫人气得差点撅过去。
12
宫宴高潮来了!异域番邦使者得意洋洋献上“神犬”,夸口此犬凶猛无敌,想挑战庆朝御犬。
皇帝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沈厉。
沈厉眉头紧锁。
我放下手里的金蛋,轻轻吹了声口哨。
角落阴影里,我那常年在后院负责看守卤锅、其貌不扬的中华田园大黄默默起身走出来。
那“神犬”体型比大黄壮一圈,龇牙咧嘴咆哮着扑来。
大黄不闪不避,只伸爪优雅一绊!神犬脚下打滑,“啪叽”摔个狗啃泥!全场寂静。
半晌,皇帝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四两拨千斤’!”大黄摇着尾巴回我身边,深藏功与名。
沈厉盯着我,眼里仿佛有星光炸开。
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想回我的小破院撸猫。
宫宴未散,我便悄悄溜到御花园透气。
路过假山,却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刻意压低在争吵——“……必须除掉她!那账本在她手上!”“……可她治好了太后…沈厉护得紧…”“……那就从苏家旧事下手!她爹娘沉船那事……”寒意瞬间窜遍我全身!原主爹娘不是意外?!
13
还没消化完这惊天秘闻,一只手猛地捂住我的嘴,将我拖入假山更暗处!“别出声!”低沉急促的熟悉气息瞬间包裹了我——是沈厉!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手臂坚实如铁箍。
“想活命,就别回头。”他压着声音警告,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将我整个护在身前,背对着危险的方向。
黑暗里,我只听得见他如擂鼓的心跳,还有自己几乎炸裂的血液奔流声。
回到王府,气压低得吓人。
沈厉径直将我“提”回房间,“嘭”地关紧门。
他眼神锐利如刀,直接掏出半块墨玉腰牌:“看到多少?听见多少?假山后面的人。”语气森然,没了往日的冰冷疏离,只剩迫人的急迫和…保护欲?我冷汗湿透内衫,捏紧了他给我的账本:“说……说我爹娘沉船……是你干的?”问出这句,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沈厉周身戾气瞬间暴涨,又猛地僵住!他死死盯着我,眼里的暴怒、惊愕、受伤激烈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痛,攥紧的拳甚至微微颤抖。
他猛地一步上前,双手按在我肩上,力道大得生疼,却又极力控制着。
“苏元成夫妇,”他一字一顿,声音哑得可怕,“当年运送的,是本王私调用来填补西北军粮亏空的官银!他们在江心,是被漕帮劫杀!为掩盖军粮被扣的大案,有人放出苏家运私财的风声,引豺狼觊觎!我追查此案数年,手中证据,尽付此账!”那账本烫得我指尖发抖!“为何护我?”我声音干涩。
“你父母是忠是冤,尚未定论,”他眼神复杂,“而你是我的王妃…至少在明面上,是。”
14
窗外忽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鸟鸣!沈厉瞳孔骤缩,迅如闪电一把将我拦腰拽倒护在身下!“嗖!”“笃!笃!笃!”三支淬了蓝光的铁弩箭,狠狠钉入我们刚刚站立的木板墙壁上!箭尾兀自震颤!杀气混合着木屑粉尘弥漫开来!又是刺杀!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小破院成了铜墙铁壁。
明处多了几倍守卫,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
沈厉身上的低气压和血腥味越发浓重,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不眠不休。
他不再避讳,查账、提审、布防,常常就在我旁边的石桌上进行。
灯下,他紧锁眉头在图上推演的侧脸,疲惫又坚毅。
我叹口气,搅着一锅加了安神秘料的鸡汤:“别熬了,先喝口汤,包治‘连轴转’上火症。”他沉默接过碗,没看我。
但那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丝丝。
最后一击来临!一纸密信被王府暗卫以生命为代价送入:谋害苏家、主导刺杀之人欲在中秋最后一天祭祀于城外落霞寺!沈厉亲自带精锐围剿。
那一夜,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如爆豆般响起在远处山头。
我抱着金蛋和猫咪们守在院子里,心急如焚。
破晓时分,沉重的脚步声才响起。
沈厉一身染血的玄甲踏入院门,疲惫不堪,肩头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但他目光灼灼,手中紧紧抓着一卷染血的卷宗!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15
皇帝亲旨昭雪!诬陷苏家的官员锒铛入狱,漕帮余孽尽数伏法。
站在落满金黄银杏叶的小院里,我接过那封沉甸甸的赦书。
沈厉靠在一旁的廊柱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切归你。
苏府,财富,自由身。
你的死遁盘缠,够花十辈子。”夕阳的金光笼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色。
“那你呢?”我攥紧了赦书。
他沉默几息,忽然伸手,轻轻摘掉我发梢一片枯叶,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笨拙。
“我?”他目光沉沉落进我眼中,嘴角似乎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自然是,接着跟王妃讨价还价,商量一下,”他指了指房顶上正用金爪子梳毛的胖鸡,“新孵出来的这只‘金鸡二世’,下一枚金蛋的分成。”阳光有些晃眼,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这王府偏院的破门框,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