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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漫长的余生》可以作为了解北魏其中一段时期的历史读物。
同时,这是非虚构历史作品。以北魏宫女王钟儿(后改名慈庆)的墓志铭作为切入点叙述的历史故事。
这是一本我一边读一边查询检索各种历史资料的书籍,只因读之前对北魏历史一无所知,倒也是学习累积的过程。
读完我恍惚之间明白墓志有重大的考古意义,它记载着过去女性的人生与命运。
尤其喜欢作者在终章写的这段话:历史和故事不同:故事有主人公,有开始,有结束,历史没有。故事是江河,有源头有终端。历史是海洋,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一个新奇、独特的小人物视觉去见证北魏宫廷八十六载的历史事件。
失去自由流落异国的王钟儿,成为北魏国家的奚官奴婢。正常情况之下,普通宫女无法进入正史列传,因此历史专家学者们对北魏宫女仅有的研究也是通过墓志,本书除了王钟儿,也依次写到了杨氏,刘阿素、张安姬、缑光姬和孟元华、刘华仁、王遗女、王僧男、冯迎男等宫女的生平事迹。
篇幅短小,但给我们窥得历史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历史学者根据史料推论之严谨,让人心生钦佩之情。
应是相辅相成的,本就是以宫女的视觉在书写整个北魏那个阶段的历史,真正的落笔处是北魏,而并非个人,这很真实。
因历史从来不是不仅仅是王朝更迭的历史,也是由宫廷万千宫女、普通百姓构成的。
在北魏权臣的政治斗争上,各方争权夺利之下,王钟儿原本只是历史边角人物但因其在北魏后宫度过漫长一生,写到她的时候除了以她为切入点的独特写作视觉展开叙述“子贵母死”、手足相残、母子相杀,皇权争斗等。
此外,创作者很明显还带着作为历史学者的一份悲悯之情。距今已经1500多年的历史了,也是跨越千年的一份懂得之情。
这样的细节在文中隐约可见,如孝文帝在进军过程到了悬瓠城,作者没有像大多数写史者一样去大写特写帝王的军事策略和谋划能力,而是见缝插针、恰到好处地引出王钟儿在彼时还是她故乡的悬瓠城,以板栗为名,引出她往日的故事,虽只是只言片语,但是那句:那年秋天她一定吃到了故乡的板栗?
这样的笔触,看得人热烈盈眶,可见创作者施加于人物的温情。他的笔倾向于小人物。很难得也很珍贵。
02
只能这么说,当一个人处在历史的边角里,被偶然发现,也许她正如我们普通人在职场里,谨小慎微,有时候要做到面面俱到,八面玲珑。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说出口,做个不恰当的比喻,纵观一个人哪怕并不漫长的职场经历,也许就能明白,身处某些位置就是如履薄冰。你上对领导,使命必达,下对同事下属,分情况对待,有时公事公办,还有时不留情面。
在规矩里尽忠尽职,在无规矩里寻找规律。早年看宫斗剧或者追穿越小说,见惯了淡泊的女主,总想着离开深宫大院,所作所为一心为了离开宫墙,为的是自由,自由大于一切,直到自己进入职场才知道自由是不以时间为转移的名贵奢侈品。
当我们浑然不觉的时候已经入局,而所谓的自由不是普通人可以肖想的。如同蚂蚁只晓得护住眼前正在搬运的食物,哪里会去抬头看一眼蓝天,世界再大,那也是一件与它此时此刻要觅食之外无关的事情。有时甚至会迷失自己的方向。
在北魏有“子贵母死”这一制度,当某位皇子被立为皇位继承人意味着生母会被赐死。那本就是一个“吃人”的时代。作者行文克制,愈是这样,愈能强烈感知到封建王朝的残酷之处。
历史充斥着杀戮,无论是战争还是政治斗争,处处可见权利的杀伤力。
王钟儿五十七岁那年,“子贵母死”制度成为宫廷阴谋里争权夺利的工具和手段,她服侍的高照容惨死。
高照容被杀之后作为长期服侍高照容以及帮她养育孩子的王钟儿陷入阴谋当中,被迫出家成为比丘尼从此有的新的身份法名为慈庆。
后来,几乎辗转,王朝更迭之下,因她一路庇护,最终还是被帝王善待了。
我初读《漫长的余生》也觉得作者还是将笔墨着重在了王权上,仔细一琢磨,却恍然大悟,也许是巧合又或者是文人笔下刻意为之,历史只给了王钟儿(慈庆)这样的一个促狭的位置。
她出现在一本书籍里已然成为惊喜,是我这个普通人内心的一丝安慰。不为小人物被历史记住,只为那一份懂得之情。
常常有读者替历史小人物不平,说他们都被历史遗忘,我忍不住想说,或许“他们”根本也从来不曾奢望这么遥远的事情,因为他们光需要活在当下就已经用光了所有心力。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小人物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读完我陷入长长的遐思中,这样的作品能问世,让我觉得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特别友好,开卷有益,而我也会继续读下去,写下去。
摘录如下:
1、看似虚美无实、空洞艳俗的谀辞,其实饱含着时代内容,后人可借以观察那时的规范和理想,而在一个礼法纠缠的社会,规范和理想又意味着荣辱明暗的巨大黑洞。
2、无论在当时还是在后世,巨大的宫廷阴谋都不大可能留有文件,圈内人讳莫如深,圈外人茫然不晓,写史者无可得而措笔,读史者无可得而窥秘。
3、尽管一定不是唯一真实的理由,我激励自己时总是说,这个故事值得讲述,因为主人公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弱者和边缘人,而关心弱者、为边缘人发声,不正是当下历史学人的重要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