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行香子 丹阳寄述古
携手江村,梅雪飘裙。情何限、处处消魂。故人不见,旧曲重闻。向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
寻常行处,题诗千首,绣罗杉、与拂红尘。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
译文:
正值梅花似雪,飘沾衣襟的时候,和老朋友携手到城外游春。回忆旧地,处处黯然伤神,无限愁苦。去年的同游之人已不在眼前,每当吟诵旧曲之时,就想起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那些诗酒游乐的地方。
那时游乐所至,都有题诗,不下千首;到如今这些诗上都已落满了灰尘,得用绣罗衫去拂净才能看清。自离开杭州后有谁在思念我呢?当然是往日的友人了。还有西湖的明月,钱塘江边的柳树,城西南诸山的名胜景物呢!
分析鉴赏:
熙宁六年(1073),苏轼在杭州通判任上,当时述古是杭州太守,他们都是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被排斥出朝廷,外任地方官的。这年11月,他常去常州视察灾情,赈济饥民。次年元旦从京口返回丹阳时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追忆与述古一起到江村,携手赏景的情形。看梅雪飘飞,洒在衣裳上,欢乐无比,情谊深厚。这里用美好景物来衬托两人的亲密无间的友谊。
从追忆回到现实,江村寻春已是往事,同游的故人不在眼前,每当吟诵寻春旧曲时,就更加怀念他了。可是谁会记起我呢?最思念他的自然是友人述古了。但作者不说友人思念,却说西湖的明月,钱塘江边的柳树,城西南诸山的名胜景物思念自己。陈述古是杭州的太守,是杭州山水的主人,山水的思念就是山水主人的思念。结尾用拟人的手法赋山水以人的情感,生动的展现了友人的深厚情谊。情感表达曲折有致,委婉含蓄,也使何人落到了实处。
这里用了个《青箱杂记》中的轶事:“世传魏野尝从莱公(寇准)游陕府僧舍,各有留题。后复同游,见莱公之诗已用碧纱笼护,而野诗独否,尘昏满壁。时有从行官妓颇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似碧纱笼。‘莱公大笑。”作者借用这一典故,廖廖数语便把昔日自己与友人寻常行乐光景都活现出来。"别来相忆,知是何人"又转到眼前。此句以诘问句的形式出现,文思极为精巧。
此词情真意切,表达含蓄蕴藉,既是对友人的思念,也是对杭州西湖山水的喜爱,是早期词中较好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