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袭人的徒劳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一回,袭人箴宝玉的原因是宝玉拿着袭人的话当耳旁风,袭人良宵“花解语”,对宝玉规劝,宝玉对此满口答应。不曾想,第二天湘云来,宝玉一心惦记和湘云、黛玉玩,早起睁开双眼就往黛玉、湘云处来,在姊妹间厮混。这还不说,丢掉袭人,直接在湘云处盥洗,而且仍是随手拿胭脂吃,完全把袭人的规劝抛到九霄云外。
所以袭人见状才会生气、醋意十足,故意地要吊吊宝玉胃口,不去服侍他,不搭理他,留宝玉独处了一天一夜。
对于宝玉,袭人真别奢望太高。宝玉若不和女儿们厮混,若能改掉吃红的毛病,那就不是宝玉了。宝玉是多情之人,感情丰富细腻。能让他上心,让他牵肠挂肚的,也只有大观园里的女儿们了。
所谓宝玉“情不情”,宝玉是情感丰富的,但也是不专一的。这种情不单纯是指爱情,最主要的是指宝玉的多情,是宝玉花在女儿身上的心思和精力,是喜爱,是牵挂,是怜香惜玉。用他自己的话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丝毫不掩饰对女儿的喜爱和赞美。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红楼梦通篇讲的都是宝玉与红楼女儿之间的日常琐事,也正是这些琐事衬托出宝玉的“情不情”。
正因为此,袭人对宝玉的规劝显得更加徒劳。袭人出发点是好的,是希望宝玉能多往正途上走一走,别整日家在女儿堆里厮混,泯灭了心志。然而,她究竟还是不了解宝玉。也可能她很了解,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宝玉回心转意,步入正轨。可是从宝玉的本性和他日后的种种表现看,袭人的这种努力都是徒劳的。
2.脂批对后文的提示
此一回脂批有:此回曰“娇嗔箴宝玉,软语救贾琏”,后曰“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今从二婢说起,后则直指其主。今日宝玉尚可谏,他日之玉不可箴也,今日之琏犹可救,他日之琏不能救也。
可知后二十回一定有宝玉与宝钗结婚后,宝钗也劝谏宝玉要走仕途,然而彼时之宝玉一定已经心如槁木死灰,看破红尘久矣。哪里能听进去宝钗的劝谏,只留下对镜空守闺房的妻子宝钗和尽职尽责的婢女麝月。
后二十回也一定有王熙凤落魄,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然而仍是要强十足逞英雄。彼时贾琏也不会救他这位结发妻子。也不排除贾琏对王熙凤早已没了感情,甚至要置凤姐于死地的可能。现在平儿还能软语救贾琏,到那时恐没有人会舍命就凤姐了。
脂批的评语在这回点出宝、钗、凤三人结局,想必后二十回一定交待的很清楚,对众人悲剧命运也写的相当凄惨。遗憾的是只能是推测,终生不能一睹为快。不但是我的遗憾,是所有世人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