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下常相聚【九】

【无戒学堂】

从东湖回来之后,我想了一夜,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想办法让你妈妈见我,我想用我们的爱情去感染她,去说服她,就这样放弃了,确实心有不甘。于是我坐在桌前给你母亲写了一封长达十页的信,我希望我的信,能对她产生一些影响,只要她肯见我,我就有信心说服她。

我在桌前苦熬了一夜,天刚亮,便将写好的信塞进了校园的邮筒。此时,我的眼皮有些发沉,身子晃晃悠悠的。我躺在床上想补一觉瞌睡,可头一着枕头,脑子里就不断地出现你妈妈看过那封信之后的反应,各种可能都有,毕竟我对她老人家也不是很了解。这件事我没有和你商量,也不知是否欠妥,信都发出去了妥不妥也无解了。

在忐忑不安中我度过了三天,那天下午我正在宿舍休息,猛听有人喊:“张重义,接电话。”我蹬蹬地冲到传达室,电话那头你兴奋地说:“张重义,我妈说请你明天到我家吃晚饭。”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用手按住自己的胸部,感觉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雀跃着像要蹦出来一样。应该是我的那封信起了作用,我暗自得意,为自己的聪明之举感到骄傲。

第二天,你陪我一起买了一些礼物,我们一起回到你家。第一次见面,我多少有些紧张,一进门便把礼物递给你妈叫了声:“李孃孃。”走到你爸跟前叫了声:“兰叔叔。”就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了,当老师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也会口拙,我暗自好笑。

见我有些窘迫,你妈随即笑了笑,“就是吃个便饭,买这么多礼物做么事。”“也没买什么,就是意思一下。”我笑着解释。

“饭菜都准备好了,赶紧上桌吃饭。”你妈招呼了一声,我们一起坐到桌边。席间,你爸妈除了不停地劝菜,让我吃饱吃好,我们俩的事一个字都没提。晚饭后,你妈让你去你叔叔家,说是你婶找你有事。我见你有事要走,便站起来说:“我也该回学校了。”你妈笑了笑,“你多坐一会,她一会儿就回来,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

你不动声色地看了你妈一眼,对我说了声,“你等我回来。”就出了门。

你走后,你妈把我叫到书房,你爸和小弟在客厅。你妈开门见山地说:“你写的信我看过了,你很有才华,对我们家兰君的那份情,也让我很感动。我觉得越是这样,你越应该替对方着想。当年我随他爸爸去溇源,一去就是这么多年,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调回武汉。如果我同意你们的事,就意味着,我的女儿会走她妈走过的路,和父母分开,和家人分开,去小县城生活一辈子。或许你想过我们有办法把你留在武汉,实话告诉你,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在小县城她爸爸算是个官,能说两句话,调回武汉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领导人,真的帮不了你。一旦她跟你去了,你们再想调回武汉相当难,如果你能留校,你们的事情我可以考虑,如果不能,请你为她着想。你如果真的爱她,那一定是希望她过得好。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成见,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过得好。”

你妈的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的确,我们这个小城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能和武汉相比,人家都千方百计地往大城市跑,你有这个机会,她怎么会让你放弃呢?只要我们不在一起,你就会留在武汉,成为真正的武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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