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饺是初丞昨天包的,本来还想当明天的早饭,没想到今天就要下锅,进入夜阳的肚子。
“自己过来端!”初丞吼道。
“来啦来啦,哇,你自己包的吗?”夜阳惊叹着,“好像餐馆里面的那种感觉。”
“那些也不就是人包的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初丞说着拿了一个小碗,调了杯酱汁,“给。小时候家里的饺子都是我包的,因为只有我喜欢吃饺子,所以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样啊……”夜阳顿了一下,“那我去吃了。真的好饿,上一个服务区是在下午三点到的真的心累。”
“那你怎么不从家里带点吃的?”初丞顺势接下话茬,来到了餐桌。
“因为太突然了啊,而且街上没几家开门的。”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初丞质问着,“还把我的早饭吃了!”
“因为想你啊。”夜阳用着恶心的语调说着,在他眼里,这样才不会让初丞感觉恶心。
“去你妈的!”初丞恶狠狠地骂着,“我先去洗澡了,要不然汗干了就不想洗了。”
“好的,我绝对不会吃噎住的。”
“切。”初丞轻声笑了一下。
其实是感动的,但是要是把这份感动说出来的话,初丞就不是初丞了。夜阳也能知道,不知道的话,他就不是夜阳了。
高中的时候,他也骂过初丞,板着那张俊俏的脸,说,怪不得你都没有什么朋友。
怨恨,总是一点一点累积的。
所以它的爆发,对于自己来说是一记当头棒喝。
虽然埋怨着,为什么他要说出来,自己多没面子,最恨那个说出谁都知道的事情的人,但是另一个灵魂小心翼翼地说,是自己惹到他了吗?显而易见的回答,是。
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相处的方法,跟别人一样吗?不,做不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有时候就感觉自己像个刺猬,会伤人,伤人之后,会后知后觉的那种。
可是他回头了,拥抱了自己的刺,也说了对不起。所以,他能懂。夜阳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想着想着,忍不住鼻酸,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沉到泡沫以下,或许,就能止住吧……
忽然,厕所的门被打开,于是一股不和谐的冷空气挤进了这个被浴霸温暖着的小小空间。
“夜阳?你干嘛?”初丞倍感疑问。
“想大便!”一阵风袭来,“忍了好久了……”然后一个黑影坐到了搁在浴缸旁边的马桶上……一直以来以为这个设计有毛病,果然……
夜阳一边的大腿和屁股就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你他妈……”初丞深感无语,“我们关系应该还没……靠!”打断初丞的不是别的,就是一股恶臭。
“憋不住了嘛,多多见谅……”夜阳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看已经换了一边泡澡的初丞。
“出去的时候记得开换气扇。”
“你记得早点出来,我还要洗……而且明天我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大年初三?”初丞很疑问。
“还不就是公司的事情,要不然我回来干嘛?真以为我想你啊……要想也是想你的水饺。”
“……”无言以对,还真的感动了,哎。
“别待太久哦,不然有可能会缺氧,你晕倒在厕所里被我救的话,你应该会想杀了我吧。”
“滚!你这个吃了就拉的猪。”
“要是滚的话我的粑粑大概会从天而降落到你的……”
“拉完滚,拉完滚。”初丞已经不想争辩。
新年的第二天,果然夜阳一整天都很忙的样子,没有电话或者信息,没怎么看得到他的人。
难道是因为盛宇翰的事情吗?不过已经签约了,再加上这次订婚的对象正是一直以来的荧幕情侣,粉丝们也很是喜闻乐见。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就像他没回来一样,持续到了下午……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喂,你在家吗?”夜阳问着。
“在啊,怎么了?”
“下楼,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好像不想让自己追问下去那个目的地。果然在车上,夜阳也一直没有吐露这个秘密,无论初丞怎么追问。
就任由他开着……上了高速,然后穿过了几个山洞,是踏青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到了的时候,天都差不多已经黑了,当然也有时节的缘故。目的地是一片空地,空旷着生长着杂草。
“你到底要干嘛?饿死我了!你带我来这里要我啃树皮?”
“你别那么慌嘛。”夜阳无奈地看向了初丞,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初丞也觉得自己理亏,“你等着。”说完他就下了车,初丞看到他打开了车的后备箱提出了两盒便当。
“早知道你会叫饿。”
“废话,就是这个点吃饭的好吗?”初丞接过饭盒,看到了上面精致的logo,“这个便当,不便宜吧。”
“嗯,不过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我一直想吃这家店很久了,没舍得买。”
夜阳偷笑着,废话,这是因为不经意间撇到某团里面的购物车。
“吃饱了!”夜阳率先吃完了便当,看了看窗外,“啊!天都完全暗了呢。”
“你要干嘛?”
“秘密。”夜阳笑着,跳下了车。
等到初丞也下车的时候,他看到夜阳的前面摆放着一个正方形物体。
成年之后每年还会玩一次的东西(只是这两年断了习惯),又被夜阳重新搬出了记忆。
“这是……”
“还有这个呢。”夜阳递了一打仙女棒。
“我又不是巴啦啦……”话还没说完就被夜阳手中扔出的一团火光给吸引住了。
一团火光,在地上扑腾着像个四脚朝天的小胖子。还有那种扔地上就会炸的小鞭炮,还有以前会甩着,现在只敢拿在手中,静静看着的“仙女棒”,要怎么诉说呢……这种感受,再一次被烟火围绕的感受……
又想起了以前,好难过,好伤心,时光机。
面前的这个人,傻乎乎地生疏地挥动着“仙女棒”,跟两天前给自己看烟花,跟自己说新年快乐的人是同一个,他比谁都要知道的多。
“傻子!”忍不住大喊,在点燃那个最大的烟花,能够飞到天边云层的烟花,夜阳拉着自己手臂逃开地那个时候,初丞忍不住大喊。
像是精疲力竭之后,一起躺在床上,他们会互相拥抱一样,初丞抱住了他,夜阳愣了一下,也抱住了初丞。
“对不起。”无论如何,夜阳也想不到初丞对自己说的会是“对不起”。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喝醉酒的时候……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没能让你好好的团圆……但是那一天我真的太痛苦了……”初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巴磕在了夜阳的肩膀上,“我保证不会让你担心了。”
“你才是傻子。”夜阳用力的抱紧了怀里面的这个人,“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到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我以为你会开心,看到这些烟火,但我好像太天真了一点……你以为我是因为担心才做这些的吗,大半夜来到穷乡僻壤……我是为了让你开心才这么做的……因为只要你开心了我也就能开心了啊……我不想让你不会让我担心……我想让你能真正地接受我这个朋友,就这样……都说时光会抚平伤口……我可以等待,直到你可以不用生活的那么累。”
“有一道伤口已经十多年了,我只能尝试忘记,大概是好不了了……我也不知道……你不能走进来,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不能就是不能……”语无伦次地说着,就像把自己的心全部解剖给夜阳看了一样,听不懂的话,就最好了,当成是无聊的牢骚吧。
“回家吧,很晚了……”刚才抱着他很温暖,转身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夜晚的冬天是很冷的,烟花也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不可遏制地想要,逃离,赶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这样就听不到他有可能即将的大喊。
“初丞!”还是晚了,完了,一直遏制着的东西……
感觉下一句就会是“在一起吧!”知道的,自己一直都知道。可是,还是不想放手,又不能靠近。
“作为朋友,依靠我吧!”夜阳喘了口气,好像说这一句话,要花他好大的气力,“相信我,好不好?不要管我会怎样,我都OK的,我可是十足的乐天派啊!”
不想回过头,不想看他假意的笑脸。努力的样子,原来也会夹杂这么难过的情感。
夜阳看着初丞的背影,回到了车上,深吸一口气,幸好憋住了那一句,他可不想再向从前一样,跟他冷战,都成熟了,再乱搞下去必须得考虑后果。就这样吧,照着初灿的话努力一点,就可以了吧……初丞很幸运,人啊,真的很难碰到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那个人,但初丞就碰到了自己,真的替他开心,有时候真的很累,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放弃了,会后悔,不想后悔。
整理残骸的时候,大衣兜里的手机收到了信息,一看,就是坐在车上的那个人。
“你也相信我,我会解决一切的。”
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