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去南市大姨妈家,站在外天井,发现南浦大桥工字型桥梁已高高聳起。里天井的房子已全部拆迁,姨妈的麻将搭子也都搬走了。放太阳花的屋顶也消失了,姨妈把太阳花搬到天井里来了。失去依靠的木结构房子临街而立,摇摇欲坠,成了陆家浜路的一道风景。
姨妈知道不会在这里住很久,我从她脸上想搜索点什么,喜悦还是忧伤。什么也没有,她只专注眼前的事情,是一个典型的过好今天的人。到了这个年龄,经历太多坎坷,大多波澜不惊。
姨妈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她总是歪在床上和我说话。她的心脏不太好,我想这一定是积劳成疾了。
我欣慰地看到大表哥的孩子也在这里,因为暑假没人照顾,就托给了大姨妈。终究血浓于水,母子和解了。大表哥的孩子非常调皮,但姨妈再也喊不动了,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要折腾死我啊!”这时我才悟到,喊叫也是姨妈特有的一种爱。
大表姐有了自己的公司,买了大别墅,让姨妈去住。姨妈不屑一顾,还是守住自己的穷家。姨妈没有文化,却俨然是位大丈夫。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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