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相见

          朱梁绣柱，织月水晶帘交织着薄纱随风飘飞，叮当声清脆悦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哟，卫兄，你怎的不待在金陵，反倒跑我这儿快活来了？"

　　莫留杰一身红衣，玄纹云袖，一脸笑容，眼神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摇着墨竹闲云象牙骨折扇踱步而来，直接倚栏而坐，直面那身着靛蓝色圆领翠竹长袍的男子。

　　那男子闻声侧过头来，白皙的皮肤，凛冽纯明的眼神，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矅黑眼眸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高挺的鼻梁下噙着两片樱花般的薄唇，轻笑时如朗月入怀，沉默则冷峻如冰。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略带柔美。谁都料想不到荣冠"玉树"之称的卫国公府二公子会现身于这珍宝阁中。卫琅不由得轻晒道:"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莫留杰暗自观摩着眼前的这位妖孽，心中半是惊叹半是嫉妒:真不愧卫家的子孙，这样貌果真出类拔萃，也难怪那汾阳郡主对他死心塌地，见之难忘。想必他此番来扬州不单是躲避那穷追不舍的郡主吧！见卫琅兴致索然，便笑问道:"今日珍品阁竞拍，听说失传已久的前朝大家张颇的遗作也在其中，如若卫兄不嫌弃，可有兴致一览？"

　　卫琅沉思了一下，便开口道:"甚好"。视线转向了那高声竞拍的人群。

　　拍卖场上，竹纱开口道:"小姐，咱们已经拍买了一尊白玉带路仙人拂、一册寒夜寻梅象牙玉雕和一只斗彩青花梅鹊纹瓶，可还有要添置的？"

　　秦湘手执竞拍藏品名录，听到那圆脸掌柜叫出"月波吹笛图"时瞪大了双眼。要知道，这张颇的字画可是千金难求，自前朝覆灭后，他的遗作无处可寻，没想到她一直苦寻的月波吹笛图竟位列其中，随即雀跃道:"不急，今日我定要拍下那幅张先生的画作"。竹浣闻言便去前方办事了。

　　另一侧，卫琅听到"月波吹笛图"时若有所思了半晌，随即开口向莫留杰道:"这幅张颇的图画多少银两？我要了!"

　　莫留杰闻声一愣，这位爷的脾性他还不了解吗？虽是庶出公子，可也是金玉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凡事挑剔得很，一般俗物哪能入得他的眼，喜意涌上心头，随即躬身笑道:"卫兄，你若看中了送你便是，你我兄弟，何苦枉费我一番好意呢？"见卫琅不再言语，知晓他是默许了，便唤了小厮吩咐了一通。

　　突然，一个小厮快步走到那卖台处向掌柜附耳过去，掌柜招手让人将那卷月波图撤走。这一切都被竹纱捕捉到眼里，不禁大声嚷道:"我家小姐已用五千两白银拍下了此图，你们怎能出尔反尔？"

　　周围的人群听到这话后，纷纷回望了那丫鬟一眼。“没想到这珍宝阁居然如此不讲信义"。"他们这样做也不怕砸了百年的招牌？"……

　　人群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那掌柜脸上也不太好看，只得硬着头皮道:"诸位，珍宝阁素来以信义立世，从无欺骗隐瞒行径，鄙人之举乃是这幅画作略有瑕疵，故而不得已如此。今日竞拍到此为止，请各位自便。"随后又遣散了众人。

　　秦湘噙了一口茶，心下细想道：听闻这珍宝阁所售之物都会由古玩字画的行家多方鉴别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会竞拍，自成名以来从无出现今日如此情境，这其中定有关窍！

　　果然，刚才那位小厮来请她到后厅厢房一叙。秦湘一进门，就见到正在把玩紫砂茶壶的蓝衣男子，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这人长得真俊美，当得上"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男子蓦然抬起头，瞥了她一眼随即转移视线。

　　蓝衣身侧的红衣男子轻咳了一声才拉回秦湘的思绪，审视着眼前这位半掩面纱的妙龄女子，一脸笑意开口询问："真是缘分呐!鄙人兄台也甚是钟爱这幅画卷，若是姑娘肯割爱于人，莫某不胜感激，愿以三倍之价予以补偿。”

　　秦湘不动声色的轻瞄了蓝衣男子一眼，缓缓道："谢公子抬爱，只是千金难买心头爱，且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既已拍得这幅藏品，便不会轻易割舍。公子若是喜欢，小女子可借予你品鉴一番。"

　　没想到这看似弱质芊芊的小姐说话竟如此斩钉截铁，莫留杰意欲开口，耳侧传来清冽的男声:"罢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秦湘听闻这话，未曾想到这人如此好商量，便福了福身，一番客气之后便退出了厢房。

　　莫留杰也没想到这位看似斯文实则狠辣的主儿竟然将钟情之物拱手让人，要知道但若是他看中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可与他平日作风不太相符呀，心下一团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