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坡之际,大家都有各自负责事宜,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心忙碌。作为清众,在随喜赞叹之余,眼见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想尽我所能及,在顾不上时扫扫边际,当是尽微薄之力吧!总惦记着外边散落的塑料瓶,这回有时间,便提着袋子,闲闲的拾荒去。
——前言
沿路走来收获真不少,而我却越来越不开心。倒不是因为累到了,而是垃圾远比我想象中多得多,有塑料瓶、塑料垃圾、食品袋、建筑水泥袋、饭盒,散落得到处都是。它们意味着破坏,意味着我心中净土被践踏超过它的负荷。
在塑料瓶捡了将近一袋的时候,我晃到山间,工人们砍竹子那。不知从何时开始,大量的竹子被砍伐。我佯装着过路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探,他们见我小孩没有防备告诉我,林场让砍竹子做建筑的架子,砍完这边还会去我们寺院后山上砍。我看着地上堆积成堆成堆的竹子,青翠。在心里很想让他们停下来,却依旧若无其事的打探。他们说这竹子按吨数算工钱,没有固定的头,一直砍看到下雪不能砍了为止。“吨”这个计算单位!他们的速度,到底要砍到什么程度呢!
回头看,在我心中高大稳固的青山突然变得渺小了。真的!回头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很高很高的山峰,突然就变矮了。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挫败感,满是诗人般的忧伤及林黛玉似的感伤。所见只能以“满目疮痍”形容了。很想打电话给师父,告诉师父,在我心里师父是万能的,可想想我们是国是家,总有些规划无法干涉,也许师父也有无奈。我想还是不要为难师父了,师父又何尝不想守护好这片青山呢!比我们任何人都想。
心里涌出巨大的难过,看着大片的垃圾,被砍伐的翠竹。这时候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无力,以及师父守护这片青山的不易。记得以前师父说采石场的事,在这就不提了。在同工人闲聊时,他们真以为我是捡垃圾的,问我多少钱工资。我笑笑,不要钱,我是自愿的。俯身的一瞬间,若是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可以两手不沾阳春水,在家里读读经或者打扫本就清净的寺院简单的做些卫生。偏偏跑出来捡垃圾,被他们视为最无用的活计,说起来还是大学生。若说是大学生,扯远一点办公室快捷的城市,却是满手泥土,可这些真的不重要,再怎样身份难道我们不是地球的一员吗?难道我们就有资格高高在上,以看似优雅的姿势破坏它吗?我想谁都没有资格。
我不敢自称山里人,也没资格以此自居,身上太多的习气、无知。我是它的受用者,我喜欢美,他给了我想要的美;我喜欢纯净,他给了我想要的纯净;我喜欢自然,他给了我春花秋月、清泉石上、茶香遍野。它给了我想要的一切,远不及如此甚至更多。而今我想默默地守护他,尽自己的能力,让它依旧如初,就像给我的那么洁净美好。
拖着一袋塑料瓶回去换装备,换上雨靴、手套,我预谋着跳下去,捡飘在何岸上的饭盒。比我人还高的石阶,一心想着捡垃圾,竟顾不上害怕,蹦哒的就跳下去了。啊哈哈哈!正当我为自己变得勇敢,在心里默默洋洋自得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当时只想着下来,可怎么爬上去呢!我的天,跳不上去了!内心上演了精彩的戏码,到时候叫他们来搭救我?唉!丑死了,本想默默做点事,弄不好大家都知道了,还得麻烦大家搭救。不管那么多了!先捡垃圾为要,捡完了再说,捡到水洞那,我该得意了。好在上帝关了门,也给我开了窗,溪水那有个自然的台阶,丢弃的饭盒捡完,顺着台阶爬上来了,刚刚好。
想来,我们之所以畏惧,之所以容易气愤,总是把“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典故里,祖师们无论是为求法、弘法,永远都那么勇敢、那么自在,好像不需要考虑,不需要鼓起勇气。不说远的,眼见的师父就是如此,因为他们有大愿利众生。当把自己放小时,便不会去争什么谁高谁底,谁高谁低都一样,只要做些实事。我们气愤往往是把自己放得太大了,这就是自私。
意外收获还捡了几双手套,师父总说我们要惜时惜物,要物尽其用。
说是修行,那些开阔,真的要在做事中践行。当你离开自己的小天地,自觉自愿的去做。那时候,放眼里只有事的时候,真的不会考虑自己太多。越是自觉了,越是不在说什么,“我要 ……我要……”而是那些看起来不为人道的事,心就会慢慢的打开。我不敢说自己觉悟到什么,这只是暂时的体会,许多时候又会打回原形,傲慢、无知、自私、孩子气,如此反复。
习气如我,难调难伏,心里便有了计划,习气上来,就去捡垃圾去!倒不必加上什么“捡垃圾就是清除心里垃圾”的名号。只是当你在广阔的青山里捡垃圾时,真的会意识到自我的渺小,以及我们付出的有限。那么多的事要做,那么多要维护、要守护,自己那点事变不是事了。既然不是事,也就调伏、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