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

今晨,五一假期最后一天。
终于鼓足勇气来了一次蓄谋已久的“远足”。预先没有预定的目的地,但是偶然发现有一条小路,便循径通幽。
一路上,两边杨树铺排,新嫩的绿招摇着,显摆着,引得莺啼燕舞。但是山路崎岖,杳无人迹,让我不时担心着路马上就到终点,这般美景也许下一刻就会消失。
然而,蓦然闯进眼帘的村庄,和我路过时引起的犬吠,却让我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慢慢地,心不焦虑了,坦然地向前走,此时,才被各种鸟鸣声所吸引。有的像吹哨子一样,清脆有节奏;有的像吹号子一样,粗犷悠长。有时齐鸣,有时一应一和。不时穿树打叶的声音也是这般好听。我好像走进了鸟的世界,听它们打情骂俏,互诉衷肠。也许,它们是对即将到来的五月的热烈欢迎;也许它们是对刚刚逝去的最美四月天的叹息。
忽然,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我立刻便展开了搜寻。只一眼,我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一种紫色的花上。像喇叭一样,这难道不是定格在儿时记忆中的梧桐树吗?我像遇见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它依然那么优雅,毫无张扬之态,只在不显眼处散发着它的芬芳。若是树在路旁,我保证要摘上一两朵,好好闻个通透,再吹个喇叭,用手一拍,听那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路过一个村子,三五座房子,没有一个人影,只是来回经过时,有家门口的狗朝我大叫。这叫声反而让我很兴奋,我想这狗一年难得见几个生人也寂寞的很,好不容易碰见我这个不速之客便热情地同我打招呼吧。
来回走了三个小时,我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有一种想一直走下去的欲望。没有车的呼啸而过,没有各种障碍物的阻拦,我的脚步轻盈,心灵熨帖,时而好奇,时而惊喜,时而平和,时而澎湃。为什么这些熟悉得闭着眼都能想象到的景色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普通的一次走路能给我这样的体验?
下午打开林清玄的《心有欢喜过生活》,看了第一章“清欢”,终于明白早上为何会有这般丰富的感受了。是呀,在这个拼楼高、拼人多、拼车挤的时代,能有这样的一处清净之地实属难得。忽然发现,到了一定年龄,所求已大不相同。喜欢吃清淡无油之饭,喜欢喝白水清茶,喜欢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也许,这就是苏轼笔下的“人间有味是清欢”吧。
正如林清玄所说,人们以为放逸的生活是欢乐,想起来毋宁说是可悲的。为什么现代人不能过清欢的生活,反而以浊为欢,以清为苦呢?当一个人以浊为欢的时候,就很难体会到生命清明的滋味,而在欢乐以尽,浊心再的时候,人间就愈来愈无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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