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为我而来,我不可不见他一面。等一会云长保了刘备回去,七芦湾是必经之地,我可预先坐船在那里等候。
只要一见主人,我就把自己回去的日期告诉他,让他早作准备接应,并告诫他下次千万不可擅离江夏。这样,我方能安心等候东风起,火烧赤壁,回转江夏。
孔明想到这里,神态自若,吩咐王四开船,往七芦湾巡哨。
他暗中关照王四,到七芦湾后把大旗落下,谨防周瑜派人探视。再命王四站立船头,等到皇叔的大船到来,叫他们停下,说军师在此恭候。
孔明一切安排停当,立即写好一封锦囊。然后闭目养神,等候刘备的大船。
临江殿上的周瑜见徐、丁二将左等不来,右等不至,不知江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急似焚。
他想,时光不早,也该动手了。谅必江边的大船已被他们二人劫走,因刘备在此,不便回复,故而在外面等候消息。
既然要杀刘备,有得晚还不如早,结果了他算了。我杀刘备,准备了二套方案,用哪一种方法去杀他呢?想来还是第一种为妙。
他顿然间咳了一声冷嗽,起右手一个指头在鼻子底下一拭。
过去的读书人在动脑筋、想主意的时候喜欢这样,周瑜更是习以为常。
不过,拭鼻子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用右手为例,从左向右拭这叫顺拭,反之称逆拭。一般情况下,都是顺拭,只有在发怒或激动时,才会逆拭,表示愤怒之极。
然后,装得若无其事,继续用酒。
尽管周瑜这细小的动作瞒过了露台上的十九个家将,但骗不了关云长。云长他对周瑜的言谈举止听得分明,看得真切,见他忽然间举动反常。心里想,这一拭鼻,肯定有花样。我今天在此,就是要打定主意注视你。
因为你是江东大都督,这里的所有兵将都要由你调遣,你待我家大哥好,席间太平无事,宴后太太平平将我们送到船上,我心中有数,日后或许与你交个朋友。你若得罪我家大哥,老实讲,定叫你的脑袋来试这口“青釭”宝剑的锋利。所以,云长百倍警惕。
与此同时,从临江殿后面走出一个手下,此人全身雪白,手托喷金漆盘,走上前来。盘中有一把酒壶,一只酒杯。这只杯子既非金银所作,又非白玉所制,而是一只形似香炉,有两个耳朵的犀牛角酒杯。杯中有些什么东西,大家都看不见。
云长一看,早已明白,周瑜果然要以鸩酒把大哥药死。
鸩是一种最喜与毒物为伍的鸟,它们常在深山绝谷的潮湿地带,与毒蛇恶蝎居住在一起,非但食毒的植物,而且还要躲在鹤的身上,吸吮鹤头上的“鹤顶红”这种毒液。
待这鸟的翅膀长得丰满的时候,就要亡命地飞向天空,直到双翅无力,才从天上跌落下来,掉进大海或是沼泽地带。一旦此鸟生存下来,就随波逐浪飘流到岸滩上,重又蹦跳到它们所需要的地方。
由于此鸟的双翅和羽毛一沾到水就会脱落,就象掉毛的秃鸡一样,所以它们又与毒物为伴,养精蓄锐。日复一日,这种鸩鸟浑身是毒,触物皆死。
这种鸩鸟很难捉到,只有等它们死后,人们才把这种鸠鸟分门别类地提炼药物,也有人用来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