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短暂的一生,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孤独,恐惧,疾病,灾难时常伴随我们左右。那些表面看似风光的人,实则背后付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努力!一个人要想成长和进步,就得主动承担起生命赋予我们的一切。
从小我出生与成长在大山里,接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与洗礼。小学每天放学回来,上山砍柴,下河割草,成了我们农村孩子的日常生活。我那时的小手常常被刀子,柴禾划伤,至今手上还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每日晚归回来背上沉重的背篓,脊梁被压弯了。也曾因背的东西过重,体力严重透支到心慌发悸。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十几年的光阴。
在山里上小学那会儿,每到下雨天,上学的路会变得非常泥泞难走。有时经常摔跟斗,一不小心弄得浑身都是泥浆。在学校口渴了,就跑到学校旁农人家的水井,大口大口的喝着凉水。到下午一两点,那时很少有零花钱买东西吃,肚子经常饿的直打咕噜。到了冬天,最可怕的是遇到下雨天,本来就不保暖的脚上,在走了一段山路后,鞋子里面基本已经湿透了,坐在寒冷的教室里上课,脚上常常被冻得麻木失去知觉。
每到冬天,小手变得粗糙,脸被寒风了撕开一条条口子,洗脸洗手时,常常会感到一阵阵刺痛。手脚和耳朵,基本每到冬天都会长冻疮,熬到来年开春才慢慢好起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习惯了苦日子的我,熬过了小学六年难忘的时光。懵懵懂懂的我考上了镇上的中学,开启了另一段青葱岁月时光。
中学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比小学的复杂。考试,学习,帮派,斗殴是那个时期的几个关键词。无所畏惧,一向好斗的我,一来就和初中的两个扛把子干上了。后来在那个宿舍的圈子里,也树立了一点威信。大家都以为我有势力,但有点脾气是真,后面有靠山是假。
那时,学校里最猖狂的人,大多身后有靠山,有打手。就拿旁边的小学来说,一个小学生和一个社会人,半夜跑到我们学校来收保护费,提着砍刀,翻男生宿舍围墙而入。呵斥了好几间寝室的人,很多人为保命,交出了一周仅有的几十块生活费。后来,这件事惊动了学校和镇上的公安部,最后怎么处置那两个人我不得而知,反正小学生是不可能受到什么处罚的。
随后周围的许多人纷纷议论着,好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多人觉得,他两拿刀收保护费,是一件多么光荣了不起的事。在中学,很多人都喜欢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县城一间中学还发生了一起动刀伤人致死案件,惊动了整个县城。我们学校也没少发生,只是结果没人死,住进了医院,出来后威信依然不减。学校也加强对我们中学的管理制度,大力收缴管制刀具。常常在下晚自习后,大家都比较放松时,教务处的一大队老师,突击排查每个宿舍。我们宿舍也被藏过一次刀,那人走时还猖狂地在门口吼了一句,谁要敢告密,老子要了他下半身!我们都沉默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去说什么。
炎热的夏天,简陋的宿舍环境,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唯一能让我们暂时降暑的,是楼道旁边公厕里的两个水龙头。炎热的夏夜,背下面的草席,就像一块铁板烧,热得实在让人无法入睡。
趁管理员一查完房,把宿舍大门砰的一声锁上后,各个寝室的人便悄悄拿上盆子水桶,纷纷朝厕所涌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大大小小的泼水声,你泼我一盆,我给你倒一桶,嘻嘻哈哈,像在打水仗。
洗了出来的人,在门口悄悄吼一声,管理员来了。大家又像老鼠一样,纷纷逃窜回各自的寝室。管理员是个表面和善,发起火来谁都怕的人,尤其他手中那根时常拿在手上的竹鞭,不知多少人吃过它的苦,尝试过它的威力。但这样的消息往往是别个开玩笑,恶搞里面还没洗完的人。之后也很少有人信,也常常有些人倒霉,真被管理员逮住了。结果就是鞭打一顿,一个个被打得鬼哭狼嚎,最后罚冲厕所。所以初中三年,公共厕所的卫生,基本全被那些调皮捣蛋的人给承包了。其实他们半夜洗澡,管理员也不想发这么大的火,只是厕所的灯,常常被打水仗的人给烧掉,管理员经常搬着人字梯来厕所换灯泡,时间一久就恼羞成怒了,只好对他们痛下狠心。
中学,学校虽然很乱,环境也不好。但我还是把精力,集中在了学习上。从一开始的几百名,到初三时的前几名,考得最好的一次,是在中考第一次模拟考试,冲到了年级第一。老师班主任都特别重视和关注我,同学们也很敬佩我。每个期中期末考试结束后,都能领一张大大的奖状回家,那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每个周末,我都会背很多书回家去看。那时,学习是一件特别激励我的事,因为成绩提高了,家里人会感到高兴,爸妈会表扬,老师同学也会欣赏自己。回到家里,白天帮助家里忙农活,晚上一般要学到夜深了才睡觉。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在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昏黄的灯光下,我学到凌晨12点过,家里爷爷奶奶早已熟睡。我拖着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僵硬的四肢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由于太疲惫,我还是很快睡着了,不过那次第二早醒来,发现手脚都还没睡暖和,冷冰冰的。所以那时,一到冬天手脚都会长冻疮。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苦,这些苦我很小的时候就吃过了。相比繁忙沉重的农活,我更爱学习!
从小学一路走来的几个同伴,有的家搬城里,有的因家庭变故而辍学。最后,周末回家的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失去了同行的好伙伴。我觉得人越长大,好朋友或家人,给自己的陪伴,就显得越来越弥足珍贵。那时,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多么渴望,有个能陪我一起回家的小伙伴,多么怀念以前,几个小伙伴一起热热闹闹回家的时光。
周末放学,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翻过一座座山,越过一道道沟,趟过一条条河。听着山间的虫鸣鸟叫,小河的我潺潺流水声,闻着山野飘来的花香,我时常会感到惆怅,孤独和害怕。每当快到家时,天也快黑了,紧张和害怕的心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听到远处爷爷奶奶说话的声音时,心里才觉得踏实。家,是每个人的避风港,受伤心灵的诊所,落魄之人归来的天堂!
高中三年,是我最不想去回忆的时光。因为那是抑郁,消沉,痛苦和无助的三年!在中考前夕,一夜之间,感觉自己像突然变了个人。突然失去了往日学霸的雄风,我变得很不自信,对中考没自信,对未来没自信,一切都感觉变了。看着周围同学都在认真复习备考,而我的心却怎么也无法静下来,脑子总在胡思乱想,无法集中精力做事,我开始变得浮躁。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这样,我很苦恼,我感到十分焦虑。最后中考成绩出来了,因为前期复习底子打得好,成绩还算理想,顺利进入了县城重点中学的优生班。
高中三年,是抑郁,苦涩的三年。由于县城离家远,每个周末也不能像初中时,还可以回家。少了亲人的慰藉,心灵开始变得更加泛滥,整个人慢慢变得失魂落魄。内心越变越脆弱,越敏感,越不自信。我开始变得讨厌自己,让周围的人远离甚至是讨厌。我很难适应周围的一切变化,高一完了学校进行文理科分班,再次面对新的班级,新的老师和同学,新的室友,我又变得茫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适应这一切。再次分班后,学习成绩也从高一期末年纪二十几名,直线下滑。
我常常会感到莫名的难过,焦虑,紧张,我不敢主动与别人交流。看着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风趣幽默,内心却感到无比失落与难过。情绪时常不自觉写在脸上,我却始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熬到高三后期,学习压力更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曾彻夜失眠,担心着自己的学业,担心着自己的未来。在某天的午休时间,同学们都在寝室午睡,为下午的学习养好精力。我吃完饭,一个人悄悄来到教室,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远方。泪水开始模糊了双眼,我该如何才能结束这种痛苦无助的时光?
我想过要放弃高考,干脆辍学回家算了。后来又想我不能放弃,辛苦这么多年,到最后这半年了,再坚持一下,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大学,混个高中毕业也不错。那天中午,我决定向班主任申请休假,回家自己复习,我不想呆在学校。
下午上课之前,我找到了班主任,最后因请假理由不充分,被班主任无情拒绝了。回到座位上,我的泪水又忍不住来了。没人知道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隐约感觉到,难道自己真的得抑郁症了?
我记得高中时的一个女生,说我笑起来时很好看。她无意的一句话,我还一直记在心里。是啊,一张笑起来很阳光的脸,却偏偏时常皱紧眉头。
我不知道为何而感伤,但又快乐不起来。快乐也许不需要理由,悲伤却可以找到千万个借口。